车站（二）.docVIP

车站（二） 　　　　戴眼镜的　有时也玩玩。 　　大　爷　玩玩哪行呀，这有讲究的呢，是一门专门的学问！ 　　戴眼镜的　是的，下好了也不容易。 　　大　爷　你听说过李墨生不？ 　　做母亲的　这师傅是做木匠活的？ 　　师　傅　唔。 　　戴眼镜的　哪个李墨生？ 　　做母亲的　您星期六也赶活做呀？ 　　师　傅　哦。 　　大　爷　你下棋连李墨生都不知道？ 　　戴眼镜的　没印象…… 　　做母亲的　您修理椅子腿吗？我们家…… 　　师　傅　俺做细木工的。 　　大　爷　你晚报也不看？ 　　戴眼镜的　我最近忙着复习功课，准备考大学。 　　大　爷　那你这棋还没入门呢。 　　做母亲的　你家也在城里？ 　　姑　娘　不，有事去。 　　做母亲的　会朋友？ 　　[姑娘难为情地点了下头。 　　做母亲的　小伙子人挺好？做什么工作？ 　　[姑娘低头用脚尖在地上划。 　　做母亲的　快办事了吧？ 　　姑　娘　看您说的！这车怎么还不来？ 　　戴眼镜的　调度员准跟人聊天去了，忘了钟点。 　　做母亲的　就这样“为乘客服务”？ 　　大　爷　是乘客倒过来为他们服务！没人在车站上总等着，能显派出他们吗？您就耐着性子等吧。 　　做母亲的　有这功夫，一大盆脏衣服都洗完了。 　　姑　娘　您这星期六赶回去，还得洗衣服？ 　　做母亲的　这就叫成家过日子。我那口子呀，就知道捧个书本，什么也不会。手帕子总算小吧，都洗不干净。找对象，可别找这样的书呆子。人家会活动的，早把家属都弄进城了。 　　大　爷　您可是自找的，就不会让他调到郊区来？每礼拜就这样等车、挤车，受得了吗？ 　　做母亲的　我有孩子呀，我得为我倍倍着想。这郊区学校的教学水平，您不是不知道，哪有几个能考上大学的？我可不能叫我倍倍混成那样，耽误了他的前途、 　　[汽车声响。 　　姑　娘　车来了： 　　戴眼镜的　真来了，还是趟空车！ 　　做母亲的　别挤，都上得左，大家都有座儿。 　　愣小子　您还是多看着点脚底下，别绊个跟头，把钱包丢了，掏不出钱打票，那才现眼呢！ 　　大　爷　小伙子，别不知天高地厚，早晚有你哭的时候。别忙、大家都排队上车。 　　[众人精神抖擞，整整齐齐排好队。汽车声逼近。 　　马主任敞开着外衣，摆动着两手，赶上，径直朝车站前方去。 　　众　人　喂，站队！怎么回事？懂不懂规矩？后面排队去！ 　　马主任　我看看。你们排你们的队就是了。 　　戴眼镜的　你没见过汽车？ 　　马主任　我没见过你这样的。我找人。 　　[汽车声从众人面前过去，又没停车。马主任登登地跑到车站前方。 　　马主任　嘿！嘿！老王！王师傅！我是供销社的老马呀！ 　　[众人乱套了，一起追赶汽车。 　　戴眼镜的　为什么不停车？ 　　姑　娘　几趟连着都没停，快停车呀！ 　　做母亲的　车里就几个人，为什么不停？ 　　马主任　捎一个，前门开一下！我供销社的老马呀！就我—个人—— 　　大　爷　有这样开车的？你们还顾不顾乘客了？ 　　师　傅　奶奶的！ 　　愣小子　我砸了你！ 　　[汽车声远去。沉默的人凝神望着。 　　马主任　好嘞！你们汽车站往后别想再找我姓马的开条子了！ 　　大　爷　您供销社的马主任吧？ 　　马主任　什么事？ 　　大　爷　您认识开车的？ 　　马主任　换人了。真他妈实用主义。 　　大　爷　敢情您主任的情也不领？ 　　马主任　唉，别提了，这种交情。汽车站的往后再来，咱姓马的就公事公办了，您抽烟？ 　　大　爷　不。谢谢。咱出门忘带老花镜子了。 　　马主任　“大前门”呀。 　　大　爷　这烟可不好买。 　　马主任　可不。前天他们汽车站的找到我，就手批了他们二十条。没想到还真不是玩意儿。 　　大　爷　您也批我一条吧。 　　马主任　这短缺商品不好办。 　　大　爷　这“大前门”都走了后门。怪不得这车到站该停的也都不停了。 　　马主任　您这是什么意思？ 　　大　爷　没意思。 　　马主任　这没意思是什么意思？ 　　大　爷　没什么意思。 　　马主任　这没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大　爷　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 　　马主任　您这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不是没意思！ 　　大　爷　那您说什么意思？ 　　马主任　您这没什么意思就是没什么意思背后的意思很明白！您是想说我这当主任的带头开后 　　门，是不是？ 　　大　爷　这可是您说的啊。 　　　[沉默的人烦躁地来回大步走动着。 　　戴眼镜的　book，Pig，desk，dog，Pig，dog，desk，book—— 　　师　傅　你这念的哪国的英文呀？ 　　戴眼镜的　英文就是英文，没哪一国的。不，我这是美国音的英语。英国、美国人都讲英语，可口音不一样，就好比“我”这个词，您说“俺”，他们说“咱”。现在考大学都要考外语，过去没学过，只好从头学起，总不能光等车等车，在车站上把大好光阴白白浪费掉。 　　师　傅　你念吧，念吧。 　　做母亲的　我的倍倍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