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中英雄原型辨正与再审视.pdfVIP

《山海经》中“英雄”原型辨正与再审视 高 智 雍天荣 内容提要：《山海经》是中国古代神话的经典文本，书中的夸父、后羿常被解 读为“英雄”，从《山海经》文本与史料角度研究，证实这是一种误读。夸父为物多 为山名，为人则多寓贬意，后羿则是蛮勇猥琐的形象，两者皆不能成为英雄代言 人。人类的“童话”时代，缺少英雄崇拜的土壤，主要表现为对自然的认识，在阶级 出现之后，“造神”运动才应运而生。《山海经》中夸父和后羿形象，表现了先民对 自然的认知，如对地理环境的认识，对生存本领的练习，对太阳的认知，以及以水 源和阳光为指向的自然选择等等。 关键词：《山海经》 英雄 辨正 审视 中国上古神话是原始人类的综合意识形态，既是他们对世界的认识和解释，又是他们 的愿望的表达，包含先民心中的世界起源、宇宙模式、万物关系、民族历史、宗教观念等。集 ① 上古神话大成的《山海经》，“是很伟大的神话的核心”，书中有很多自然物象，也有“形象 代言人”———夸父和后羿。 夸父和后羿形象是先民原始生活状态的反映，表现对自然的认知历程，还是英雄主义 的颂歌。通行的解读是“英雄说”：“神话传说中的一些英雄人物在自然界的大灾难面前都 不是束手无策，而是具有无比巨大的力量去克服它们的，像炼石补天的女娲，射日的羿 ……其次，那些英雄人物的命运却不是由神来安排，而是由他们自己的力量来决定，体现 ② 了一种‘人定胜天’的思想。他们和神往往处在对抗地位，而不是它的顺从者。”夸父逐日、 后羿射日，以艺术的方式展现了人间英雄的业绩，同时也折射出社会内部的矛盾和斗争， 他们是“我国事迹众多的少数英雄之一，这同样反映了先民对他们喜爱的程度”。③ 文本解析：“英雄”是一种误读 首先，《山海经》不是一本记载英雄的史书。要还原《山海经》中夸父和后羿形象，首先 要明确《山海经》是一部什么样的书？《山海经》曾被认为是最古的地理书，晋代郭璞为之作 注，且作《图赞》一卷，清毕沅作《校注》，吴任臣作《广注》，阅读始便。因其语言荒诞奇伟，神 话色彩浓厚，内容包罗万象，涵盖极广，所以对其分类，古来争辩不休，以致造成了目录学 者归类上的困难。《汉书·艺文志》列为数术略的形法类，让它和《宫宅地形》、《相人》、《相六 ① 郑振铎：《郑振铎全集·插图本中国文学史》，第33 页，花山文艺出版社1983 年版。 ② 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中国文学史》，第11 页，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 年版。 ③ 章培恒、骆玉明：《中国文学史新著》，第40 页，复旦大学出版社、上海文艺出版社2007 年版。 131 民族文学研究 ·2012 年1 期 畜》等书在一起，近于巫术迷信。《隋书·经籍志》因此书多述地理山川，又将其列在史部的 地理类。清纪昀修《四库全书》，又列为子部的小说家类。所以它更像是一部百科全书，记载 了开天辟地、自然万物、人类起源、生产生活和风俗礼仪的方方面面，而不是一部单纯记载 英雄业绩的的史书。 其次，《山海经》也没有营造“英雄神话”的土壤。袁珂认为：“有一种通常的观点，却是 错误的，应该给予指出，这就是认为神话的先决条件是‘神’，必须有‘神’，然后才有‘话’”， “在原始社会前期，当宗教尚处在萌芽状态，即仅有宗教意识，而无宗教仪式，无所谓对神 ① 的崇拜，因而早期神话中并没有出现后世概念中的所谓的‘神’”，那《山海经》这类“神话” 是什么，他认为是略近于后世所说的‘寓言’、‘童话’，而与后世概念中的神话则有较大差 异。既然是人类幼年的寓言和童话，没有了“神话”，也就没有了“英雄”。在人类进入阶级社 会后，对神话的解读，则有了“造神运动”（或“造圣运动”）。清代郝懿行《山海经笺疏》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