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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刑相适应原则理论基础探析 　　[摘　要]在社会学意义上，罪刑相适应原则起源于相互性机理，在这一基础上建立的相适应关系仅是形式上的平衡与对称。在法学意义上，报应与预防主义构建虽使罪刑关系有了实质根据却显出片面性。唯有以罪过和人格态度作为罪刑的共同根基并以此确立相适应关系，罪刑相适应原则才会具有真正的生命力。 　　[关键词]罪刑相适应原则；罪过；人格态度 　　[中图分类号]13915．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4―4434(2006)01―0136―05 　　 　　一、形式罪刑相适应原则的社会内涵演进 　　 　　根据相适应性关系内容的不同，可把罪刑相适应原则划分为几个理论层次：形式、片面实质以及实质的罪刑相适应原则。根植于社会背景而衍生出的形式罪刑相适应原则不具有规范性，因为在社会文化意义上人类主要是谋求犯罪与后果之间的适当联系；但对应当以什么为基础建立此种适当关系，更多的是出于一种共通社会文化内的本能模糊认识，定位于简单的相当性以谋求罪刑之间的形式衡平性。 　　(一)社会本源：相互性。形式罪刑相适应原则是人类社会的相互性机理在刑法上的现身，是社会相互性本能所构筑的人类最朴素正义观的体现：一是形式上要求对犯罪进行回应，奉行“正义是有来有往的”。据人类学者考证，“相互性原则”是初民社会的法律基础，“当人们尝试从人类行为方式及其宗教一巫术的玄思的纠缠之间的规则抽丝剥茧的话，人们便会发现，相互性是法律的天平，诸如报复，如血仇或反惩，或如惩罚；另一方面，单方面的给予被视为‘不公平的’；如果有滥用，便是对相互性的损害”。这种“给予一回报的相互性原则”是人类公平感的基础，成为所有法律的社会心理基础。二是根源上奠基于人类的反击本能。以暴力反击回报犯罪、与犯罪相呼应，是相互性原则对罪刑关系中相适应性的唯一要求。它源于一种受侵害者的生命本能上的条件反射。“每个动物都会以防御来回答对它的攻击，这防御本身常常就是还击或反击，这是一种原始的本能，它植根于反射运动和生命组织的应激性中，若没有这种本能，生命将不可能存在。”这种反击的本能是报复和复仇的源泉，它的一个典型特征是经常欲以更大的力量张扬反击的本能以证明自我的存在。建立在反击本能上的相互性，是形式罪刑相适应原则的源起，它无固定程度、程序，其无具体标准性导致罪刑关系处于极大的摇摆中，因此，一件仇杀案可能持续几十年之久。产生于反击本能的相互性在人类向文明社会的迈进中不断受到国家规诫和道德抑制，反映为回应程度要不断诉诸一定标准而体现正义，校正正义就是一种与复仇相近的替代，它以均衡的印象满足人们的情感。 　　(二)国家规诫：相称性。国家规诫主要着眼于让罪刑关系确定化并为社会认可，从而消除冲突与维持秩序。国家对罪刑关系的规诫主要是诉诸相称性，它包括三个命题：其一，基于维持秩序的最佳捷径，国家诉诸相称性以实现相互性的确定正义性。寻求相适应性是国家的本能，国家最初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试图对相互性原则中的无限制循环、殃及社会良性稳定与进步的反击本能进行抑制。在一个垄断惩罚权的旁观者眼里，必须为结束犯罪冲突而选择一个可为双方接受的界限。而当国家最终以受害者身份面对罪犯时，基于国家权力资源的有限性、不对施恶者过于暴虐的双重立场，亦须对刑罚的反击限度作大致的限定。其二，相称性要求回应手段的唯一性和固定性。刑罚并非是自始就有的对犯罪的回应方式，《国语?鲁语上》记载：“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中刑用刀锯，其次用钻管，薄刑用鞭朴，以威民也。”另一些民族对犯罪的回应曾选用过更轻缓的和解金，如“《安格尔法》规定，杀死一个贵族的和解金是六百苏，他们可以用牲畜、武器、狗、猎鹰、土地等等给付”。在对犯罪的各种回应方式层出不穷而交替更迭的过程中，刑罚最终成了国家所选择的回应犯罪的一般等价物。刑罚的质变过程，正是一个寻找不同对付犯罪手段的恒定等价替代物并认可其与犯罪的相适应性之过程。其三，相称性的基本要求是互等性。在人类向文明的进化中，为了使生存环境秩序化、降低活动后果的不确定性，在各种交易中人们常常诉求相同性或等价性。“这是所有社会交易内在的平衡的整体性活动，没有这样劳务的相互性，初民社会似乎难以存在。”等价与平等交易成了最简便地增加社会确定性程度以减少蒙昧的人类规则。在各种相互矛盾的标准面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求助于衡平。等利害交换便随之上升为一种基本的道德底线，孕育西方道德体系的宗教缩本《圣经》宣称了此种等利害交换的合道德性：“若有伤害，就要以命偿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罪刑关系也受制于此种等利害性而产生了最初的相称性要求。 　　(三)道德抑制：相适性。随着人类对机械直觉主义的摆脱，相互性原则的内涵受到道德规制：一是在社会正义观的演进中，绝对平等回应的相称性暴露出缺陷，区别对待的比例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