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报告王菲和一位华语音乐天后的歌迷圈子-Departmentof.PDF

研究報告──王菲和一位華語音樂天后的歌迷圈子 香港浸會大學人文及創作系 陳錦榮講座教授 「她的歌曲不單要高踞音樂排行榜首，也有話要說。是所有女人的故事……許多人 說他們堅強、固執……但很少人能像王菲一樣待人處世……所有成功女人的言行舉止都 應該像王菲一樣。」說話的人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女性，她在思索她的偶像王菲的歌曲《執 迷不悔》的意義。 本項研究為期六年，訪問的歌迷多達20 名，大都是職業女性，年齡在 18 歲到四十 多歲之間，在香港和大陸各地居住。訪問的內容是關於她們對她們的偶像──紅遍華人 社會的歌星王菲──的情感和喜愛。結合各種方法，包括對王菲的歌詞、人格面貌和形 象的分析，以研究她的女性形象如何被歌迷據為己有，以及他們與王菲的形象接觸，如 何與他們在現實環境的文化規範和男女有別的家庭角色中面對的兩難發生關係。 王菲在北京土生土長，1987 年移居香港後，開始粵語流行曲的歌唱事業。1991 年 前往美國，事業中斷，引起爭議。回港後音樂風格一新，包括RB 和靈魂樂成分，成 為新的前衛巨星。專輯 《十萬個為甚麼》和《執迷不悔》（1993 ）在香港銷量達到 30 萬，打破記錄，確立了她的天后地位。1996 年，她登上《時代》雜誌封面，獲得天后、 女神和東方巨星的稱譽，此後多年依然是全球華人社會的音樂天后。 她在華語流行音樂中獨特的地位，來自商業影響和我行我素的形象之間的微妙平衡。 她以商業歌手的身份表演，卻拒絕遵從華人娛樂圈的市場俗套。因此建立了獨立於行業 之外的形象，同時保持對廣告商、媒體和市場的吸引。這種態度在她的歌曲《討好自己》 （1994）中可以見到，其中宣示她只討好自己，對市場視而不見。正是特立獨行的形象 為歌迷展現了完美自主的生活方式，樹立了模範，而歌迷在生活中抗拒社會規範的慾望 與她一樣強烈。一名大陸女性歌迷說： 「你知道，女人對甚麼都抱怨，家庭啊、工作量啊、男朋友啊等等。其實我們只在 乎滿足別人，不是滿足自己。王菲就不同了……她不必滿足別人……她始終如一， 堅定不移。」 王菲成為受歡迎的歌手，是各地華人社會中女性地位上升，抗拒男性權勢的象徵。 歌迷，尤其是香港中產階級女性，逐漸把她的風格和形象據為己有，崇拜她為英雄偶像， 她的行為和態度成為中國女性仿效的對象。對於女性歌迷，王菲具有深遠的意義，因為 她能引起共鳴，然後提供答案。這些女性被困在一個資本主義社會中的愛情、工作、家 庭關係中，總在等待變化和出路，以擺脫單調的生活節奏。王菲的歌曲《出路》（1994） 1 描寫這些矛盾，形容一般女性如何沒有直截了當的出路，在社會上尋求較美好的未來。 一個二十多歲的香港歌迷說： 「我看不到自己有出路。《出路》表達真正的問題和現實。我對婚姻和家庭沒信心， 對男人沒信心。但我能做甚麼呢？……我寧可行為像王菲一樣，愛幹甚麼就幹甚 麼……也許去美國是我的出路。 」 一個來自香港中產階級家庭的二十歲女性這樣談對王菲的歌曲《棋子》的感想： 「我喜歡這首歌曲，因為它反映了今天女性面對的困難。我們往往是別人的棋子， 尤其是男人的棋子。我們──我母親和我──被別人控制着。我在家裡沒有發言權。 對於男朋友，我也是棋子。我想王菲確實很棒。她挑戰常規，真勇敢……她唱出了 女性的真正問題。」 像王菲的其他歌曲一樣，《棋子》捕捉了許多當代女性的困境。實際上，中產階級女性 往往要兼顧職業女性和傳統妻子或女兒的角色。許多成功的女性依舊被傳統家庭主婦的 責任束縛，在社會上則因女性的身份而吃虧。王菲的歌迷把她當作勇於揭露現實矛盾的 人。顯然，對她們中許多人，追隨王菲的榜樣，過自主的生活，挑戰父權制，在資本主 義工作場所中毫不妥協等是不實際的；大多數女性沒有必要的經濟資源來走上這個極端。 然而她們能詮釋王菲的形象，把它作為豐富的資源，幫助她們面對在工作場所和其他社 會領域中遇到的挑戰和鬥爭。一名受王菲啟迪的歌迷說：「要勇於嘗試任何事物，無怨 無悔。要獨立、能幹，性格要像王菲一樣。」 本文是以下文章的節錄本 ，已獲得作者授權： Fung, Anthony (2009). “Faye and the fandom of a Chinese diva,” Popular Communication, 7(2): 2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