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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凉山彝族习惯法概念与特征 　　作者简介：王明雯，西昌学院社科系法学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是民法学和民族法学。 　　 　　摘要：彝族习惯法至今在凉山仍然存在和有效运行。彝族习惯法是不是法？它与国家法相比较有什么特点？正确回答这些问题，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协调彝族习惯法与国家法的关系，从而促进凉山的民族法治建设。我们认为彝族习惯法是法，与国家法相比具有民族性、民主性、自发性、内控性、地域性等特点。 　　关键词：凉山彝族地区；彝族习惯法；国家法； 概念；特征； 　　 　　一、凉山彝族习惯法的概念 　　 　　在界定凉山彝族习惯法的概念时，首先，要对习惯法的性质进行一个简单的说明。 　　 什么是法？习惯法是不是法？关于这个问题，学术界历来有两种看法：一是传统法律的观点，认为只有经过国家认可、体现统治阶级意志的行为规范才是法，习惯法必须由国家权力承认， 否则就不是习惯法。我国较为权威的法学教科书以及有关法学论著大多持此种看法。二是持社会学、法律人类学的观点， 认为法不必然与国家联系，凡是强制性的社会规范,，且要有某种能实施物质强制的社会授权的权力或权力机构即可，也就是要有社会认可的个人或团体来实施规范，这种社会规范就是法。最典型的代表人物是美国的霍贝尔教授，他认为：“法是这样一种社会规范，当它被忽视或违反时，享有社会公认的特许权的个人或团体， 通常会对违反者威胁使用或事实上使用人身的强制”。［1］根据这一定义，人类在原始时代虽然还没有出现国家权力机构，但已经有了法。因此，习惯法也是法。 　　承认习惯法是法，在凉山有着重要意义。日本著名的法律人类学家千叶正士说：“法律多元在当代的存在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2］从法律的角度来看，法是多元的多层次的，也即两种或多种的法律制度在同一社会中并存的状况。法律作为社会控制系统的组成部分，本身就是一个复合体。在人类法律史上和现实的法律生活中，从未有过单一的法制。如果不承认法律多元，不承认民间存在的习惯法是法，理论上必然陷入困境，实践上也会导致混乱。凉山地区，自民主改革以后，通过国家权力开始禁止习惯法，后来历经公社化、四清运动、文革动乱、阶级斗争为纲等种种劫难，都未能清除习惯法在彝族人民心中的法律权威形象。20 世纪80年代以来， 由于国家权力的宽容，习惯法得以复苏、活跃，在一些偏远地区几乎取代了国家法的地位。［3］我们不能够对它视而不见，而必须正视它，研究它，进而利用它。 　　至于什么是习惯法，众说纷纭。不同的提法有十余种，大致可归纳为三种观点。第一种观点，认为习惯法是国家认可的制定法的组成部分。“习惯法，指国家认可和由国家强制力保证实施的习惯，是法的渊源之一”。［4］第二种观点，认为习惯法就是传统的道德或习惯。英国学者哈特兰德在《原始法》专著中指出：“原始法实际上是部落习惯的总体。”第三种观点认为：“习惯法是独立于国家制定法之外，依据某种社会权威和社会组织，具有一定的强制性的行为规范的总和”。［5］第一种观点混淆了习惯法与法，尤其是与制定法的区别，它缩小了习惯法的范围。第二种观点混淆了习惯法与习惯的区别，又扩大了习惯法的范围。第三种观点明确了习惯法与国家法的关系，又准确反映了习惯法的特征，因此，笔者认为是正确的观点。 　　 那么，什么是彝族习惯法呢？ 彝族习惯法，彝语称“里布家布”，即规矩的意思。或称“尔德杰威”（即规矩、道理之意）。［6］简称“杰威”。因翻译的不同，又称“简伟”，或者“介伟”。作为“祖先留下来的规矩”，它具体地规定了社会成员的行为规范和社会关系，是凉山地区调整人与人之间、以及个人与家支之间各类纠纷和事务的不成文法，是每个人都必须无条件遵守的行为准则。［7］正如彝族古籍《尔比尔吉》所说“祖先留下的规矩，诺伙儿孙要遵守，曲伙儿孙要服从”。显然，彝族习惯法是彝族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约定俗成，不断丰富而来的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必须遵循的行为准则。邹渊认为：少数民族习惯法是我国习惯法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独立于国家制定法之外，依据少数民族或民族地区的社会组织的权威而俗成（自然形成）或约定的，主要调整该少数民族内部社会关系，具有强制性和习惯性的行为规则的总和。［8］彝族习惯法作为少数民族习惯法独特而重要的组成部分，必然有着少数民族习惯法的共性。 　　 因此，笔者认为，彝族习惯法是独立于国家制定法之外，彝族人民在长期的社会实践中约定俗成，主要调整彝族民众内部社会关系，具有强制性和习惯性的行为规则的总和。 　　 　　二、凉山彝族习惯法的特征 　　 　　 凉山彝族习惯法作为一种地方性知识，它与国家的制定法相比，有着明显的差别，主要有以下特点： 　　（一）民族性。我国学者王启梁曾经指出：习惯法作为一种传统,历经文化长河的洗礼，早已深入到这些地区人们的思想意识及行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