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先生（人物印记）.docxVIP

二先生 文/潘兵华 字数:2656 二先生并不是先生，他也不二，他聪明的很，这聪明来自他的懒门。 ????? 夏天，他上身穿灰白长袖衬衫，下身西装短裤，脚套一双丝光袜，外穿一双褐色凉鞋。如果在上衣口袋插一支笔，活脱一个教书的先生，又因为他排行老二，所以都叫他“二先生”。 ????? 二先生的懒是有名的，生产队里活路重时，他想办法躲工。不是磨洋工，就是偷奸耍滑，还死皮赖脸。 挑草头时，社员跑着向稻场，他倒好杀草头故意杀半天，杀好一捆扛在肩上，再杀另外一捆时，他把肩膀往前挪动，起来时后面的草头由于杠杆原理沉下溜掉在地下，谷撒一地。他这才慢慢悠悠地重新挑起草头担子也轻了不少，可别人已经返回了。 ?????? 到了稻场一丟，也不堆上去，费力的事他是不舍得花的。假如有队长看到，他就将草头拉到堆子边，双手慢慢地搂起扔进草头堆中。如果没有队长或者是记工员，他就拿着冲担跑到树荫下，用钢瓷杯舀茶壶或者是木桶里的水喝。喝完，他解开系在脖子的毛巾，舀杯茶水淋在毛巾上，也不拧，湿漉漉地搭在两肩上，水流在后背衬衫湿透，好像是大汗淋漓的 。 二先生又去和送水的妇女在阴凉处打闹，往人堆里一插，不是跟她们说荤笑话，就是打她们的屁股摸她们的脸，一副笑嘻嘻不正经的样子。那些妇女辈分比他低，笑骂他“鬼儿子，回去吃你老妈的妈。”他也不恼火，“老妈的妈老了，老子就要吃你的妈”说着他就要扑过去，自然那妇女起来躲避，一边骂他一边找石头要打，他就嬉皮笑脸地走了。 ????? 稻场上的草头是要堆堆子的，堆一人多高时底下需要两个人用冲担杀草头举起给上面的人接住。二先生和别人搭手时，他总是不得力，举起的草头偏了就落下。搞的搭档恼火不愿意，有时就吵架，他就顺驴下坡，不干了。 ????? 农忙有干不完的活路，干个几天他懒病又发了。他要躲懒就要找懒门找款头。找别人的款头，别人不愿意啊！只有找自己老婆的款头，看到老婆跟别人说笑，张口就骂。倘若老婆还嘴，他怒气冲冲地举起手吓唬过去，别人就拉将过来，越拉他越做得越像，一顿臭骂。他老婆是外乡人，虽高高大大，但人老实，二先生还没有拢上去打，她就先哭起来。照例是一个骂一个哭，骂的话要有多难听就有多难听，就挑难听的骂。年年农忙拉架的有时故意慢一步，他举起巴掌原本不想抽他老婆的，没有办法骑虎难下，假戏也要真做。一耳光扇过去才被劝架拉住，二先生又做着要蹬死他老婆的样子。 ?????? 混到收工点灯做饭吃完，他又开始骂他老婆了。声音很大地骂着，隔壁三家都听的见，听到摔碗打椅子的声音，找款头吵架。我们夏天吃了晚饭要背竹床去大塘堤埂乘凉，听大人说古。等了好久，二先生老婆才背着竹床到塘埂挨着我们乘凉，她的小孩们才躺在竹床上。 ??????? 第二天，二先生是不出工的，是他老婆请的假，一队人都知道二先生是懒病发了要修养一两天。二先生就一直睡在床上，等他老婆出工，小孩去打猪草或跑去完，他就起床了吃剩下的饭菜，吃了又拿把扇子，睡在大门口的竹床上。只要听到脚步声，立马回房里像个新姑娘躺在床上不出来。 ????? 等儿女们知道他起来吃过早饭，中午做的饭菜，姑娘端进去给他，他也不吃，要她拿走。拿回灶屋的饭菜，被他两个儿子吃了菜，故意不留菜他。等他们都出去锁了门，二先生又开始起来吃饭了，可是到了灶屋只有饭和一点白花菜。他一边骂一边找鸡蛋，鸡蛋也被藏起来了。他到鸡窝赶走了趴窝下蛋的鸡，有两个其他鸡下的蛋。他就用两个鸡蛋和白花菜炒油油饭吃，把很少吃的猪油也挖一勺子。吃得二先生油嘴滑舌的，好不惬意。 ?????? 就这样他两天不出门，老婆孩子们出去锁门了，他才起来活动。躲了两天的懒，队里活路现在是稻场的活路，是该他出门了。照样是老婆孩子们出去了，他才起来吃饭。晚饭前他用缸里的水洗好菜，收拾好厨房又回房里。等他老婆收工回来一看就知道了，饭熟了就叫儿女们去喊，儿子们都不愿意喊，小姑娘去喊他吃饭，他说不吃。等到女儿们洗好澡出去玩，他老婆背着竹床去塘埂乘凉。他才起来到灶屋吃他老婆扣在锅里的饭菜，用后锅趁的热水洗了澡，拿着蒲扇慢悠悠地出门了。 ?????? 塘埂边十几家竹床排成一条龙，大人们坐椅子上聊天。看到二先生摇蒲扇上来，都跟他说笑，他也嘿嘿笑并不停下，走到自家竹床边。他一屁股坐在竹床上把他的儿女们挤走，等儿女们和别的孩子去疯了，他一把拉过他老婆倒在竹床上。看多了，湾人都说二先生是橡皮脸，橡皮一样厚。 ??????? 二先生是脸皮厚。看到湾上娶的新媳妇趁人没有注意，他从后面抱起新媳妇转圈，转了几圈放下 。新媳妇站不稳溜将下去，他也趁机揩油，在骂声中他笑嘻嘻地跑了。他是看到公狗和母狗亲热也要撵掉它们好事的主，好像他来才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