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权在罗马私法中的正义性维度与局限-宁波大学学报.PDFVIP

第 29 卷 第 6 期 宁 波 大 学 学 报（人 文 科 学 版） Vol. 29 No.6 2016 年 11 月 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LIBERAL ARTS EDITION） Nov. 2016 所有权在罗马私法中的正义性维度与局限 包大为 （中国人民大学 哲学院，北京 100872） 摘要：作为近代私法的重要蓝本，罗马私法最早系统地规定了关于所有权的法理内容。所有权在罗马私法 中的确立和嬗变，主要体现了制度对经济活动之间能动的互动关系。在罗马私法对先占权、孳息和所有权 转移的规定中，一方面劳动被提升至价值与合法性的重要来源，另一方面将等价的正义观念引入了对所有 权归属的判定。罗马私法早熟于其他古代文明的内容，一方面成为了近代西欧大陆私法的重要参照，另一 方面推动了个人主义的所有权观念和正义原则在近代法治社会的勃发。但是，正如资本主义所有权所依赖 的程序正义和形式平等在现实中的局限，罗马私法的限度不仅是历史性的，更是实践性的。 关键词： 罗马私法；所有权；正义；历史 中图分类号：D9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1001 - 5124（2016）06 - 0078 - 07 作为法权现象和历史现象的所有权，其确切 族，长期脱离权力运作核心体系的平民更能成为 的制度根源是罗马法，其社会基础是私有制萌芽 作为罗马私法演变的参照点。总体上而言，为了 和发展的古罗马社会。从法律内容来看，罗马法 求得生存所需的土地和稳定的私有财富，平民不 关于所有权的规定从单纯根据部落意识和风俗 仅以各种形式向王权和共和国提出土地所有权 的习惯法逐步转向国家权力首肯的成文法。从司 的诉求，更力求通过争取立法权和参政权以获得 法实践的角度来看，随着私有制和商品经济的发 制定土地法律和裁判所有权的话语权。梅因所分 展，罗马法逐渐促生了一系列接近现代司法观念 析的罗马法变革动因之一，就是平民的政治经济 的制度，即“一项制定法和一个有限度的解释委 反抗，“在罗马人看来，每一次重大民变后，应 员会”和“一个永久的上诉法院和一个特许的注 当制定一大批法令来稳定社会秩序……希拉用 [1]33 “哥尼留律”来改造共和国，凯撒对“制定法” 释集”。 如恩格斯认为，罗马法是“纯粹私有 制占统治的社会的生活条件和冲突的十分经典 进行大量补充，奥古斯都促使“朱利亚律”得以 [1]33 的法律表现，以致一切后来的法律都不能对它做 通过。” 当然，除此之外，一部分富裕平民也 [2]454 不论是罗马私法关于所 任何实质性的修改”。 在长期的权利抗争中积攒了巨额财富乃至获得 有权之正义性的规定，还是近现代政治哲学对罗 了一些权力。人口庞大的、拥有一定不动产乃至 马私法的多元理解，都成为了研究所有权正义性 动产的平民长期抗争使得共和国替代王政，土地 问题的重要参照。 所有权分配制度也不得不对平民诉求做出相应 一、所有权在古罗马社会产生的历史条件 变化。正如李维指出，在共和国时期平民开始介 私人占有土地的法典化和观念化在罗马法 入土地问题，以公元前 293 年执政官卡西乌斯 的早期经历了曲折和漫长的历程。在法律上对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