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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BLID 0254-4466(2017)35:4 pp. 37-76 漢學研究第 35 卷第 4 期（民國 106 年 12 月） — 說 * 古漢語裡，「因」除了原因，似乎還能表示結果，前人常把這兩種用法混 同，但我們認為表示結果的「因」是關聯副詞，表示原因的「因」是原因介 詞或原因連詞。關聯副詞「因」與關聯副詞「因而」皆由帶零形賓語的依憑 動詞演變而成，其中「因而」又進一步演變為關聯連詞，嚴格來說它們應該 都是關聯標記。原因介詞「因」來自帶顯性賓語的依憑動詞，並進一步演變 為原因連詞，結果連詞「因此」也是由原因介詞「因」衍生而成，它們才是 狹義的因果標記。「因」之所以能演變為原因介詞，是因為動詞語義的轉變； 而「因」之所以能演變為關聯副詞「因」與「因而」，則與零形賓語的指稱作 用有關。零形賓語除了體詞性成分之外，還能指稱謂詞性成分或句子，這樣 的情況讓指稱作用減弱，並使「因」的動詞義淡化，從而凸顯出表示語句關 聯的功能。 關鍵詞：「因」、「因而」、「因此」、因果標記、關聯標記 2016 年 3 月 18 日收稿，2017 年 2 月 10 日修訂完成，2017 年 11 月 7 日通過刊登。  作者係國立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博士候選人。  本文初稿曾於「日本中國語學會第 65 回大會」宣讀，會中承蒙松江崇、許婷婷等多位學 者惠賜諸多寶貴意見，會後曾就此文向魏培泉老師、王錦慧老師請益，《漢學研究》三位 匿名審查人亦提出多項疑點與建議，謹此一併深致謝忱。 37 38 漢學研究第 35 卷第 4 期 在古代漢語裡，「因」除了原因之外，似乎還能表⽰結果，呂叔湘（1956/ 2014: 559 ）曾舉「單父人呂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客，因家沛焉 。」（《史記》 1 等例來說明這樣的⽤法。他提到，⽤「因」來表⽰後果的句 〈⾼祖本紀〉） ⼦是記敘性的，可是也不特別重視後果，只是在平鋪直敘中略⽰上下⼆事之 ⾮偶然相合，雖然按理來說「因」等於「因之」或「因此」，結構和「以此」、 之」相似，可是⼒量薄弱得多，很多時候都不妨改作「遂」。⽽楊樹達 「 （1954/2004: 396）則是直接將「因家沛焉」等⽤例裡的「因」歸副詞，認 「因」的⽤法「與今語之『就』或『就著』同」。 究竟這種看似表⽰結果的「因」性質何？與「因此」、「因⽽」有何異 同？與表⽰原因的「因」是否有關？追溯因果標記「因」的演變，並對上述 問題提出合理的解釋，即是本⽂旨趣所在。 關於因果標記「因」的演變，王⼒（1989/1990）、⾺⾙加（1996）、張 鵬（2007 ）、劉祥友（2007 ）、趙⼤明（2007 ）等曾加以探討。 王⼒（1989/1990 ）以「因」字例說明「動詞虛化副詞、介詞，再 發展連詞」的虛化過程，並且先敘述了「因」字在歷史⽂獻裡的⽤法，最 後再提出「因」字的虛化過程是「名詞動詞介詞副詞連詞」。但是他最 後概括的虛化過程似乎與前⾯的敘述有些衝突。王⼒（1989/1990: 210-212） 因依、因就， 在敘述「因」的演變過程時提到：「『因』字原是名詞，引申 變動詞，……由『因』字組成的謂語形式作狀語時，這個『因』字就很 像介詞，…… 『因』字後⾯的賓語往往承上省略，於是這個『因』字的作⽤ 就等於⼀個副詞，……到了漢代以後，『因』字⼜可以⽤於句⾸，表⽰原因， …… 『因』字⼜⽤於複句第⼆分句的句 等於說『由於』，這才是真正的介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