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腾神话与中国传统人生.pdf

第 1 页 绪 论 一对精美 的华表 ，矗立在天安 门前，矗立在 中 国的心脏 。经过五千年历史风雨洗刷 的巨龙，蜿蜒 盘旋于华表柱上，以其精美的造型与飞动的气势， 向世界展示出了无 比雄奇的风采，令无数游人叹为 观止 。人们知道 ，这是封建帝王家 的遗物 ，在漫长 的古代 中国，只有皇帝才配享有龙 的徽标。皇家 的 故 宫大殿、楼 台亭榭 ，无处不雕刻着精美 的龙 。北 海九龙壁有 条龙 ，天安 门上有 条龙 ，故 宫 太和殿有 条龙 ！甚至据科学家遥感发现 ，在 北京城 内横卧着两条硕大无 比的巨龙，它们 的巨 口、长髯、圆 目、长 躯、利爪、大尾 ，皆由古老 的皇家建筑构成 ！历史学家告诉人们：龙 是帝德的标志，中国的历代帝王都是 以 “真龙天 子 ”自居 的。然而人类学家却一眼看透 了这“帝德 标志”背后的隐秘，那精美的华表不就是图腾柱的 翻版吗？左图乃是加拿大坎姆贝尔河附近、出自 印第安艺术家山姆 汉德尔森之手 的一个 图腾柱 ， 岂不分明就是美洲的华表吗 ？ 龙无疑是帝德的象征，但这种象征乃深深植 根于远古 的龙 图腾 中。闻一多 曾说过：“图腾式 的 民族社会早 已变成了国家，而封建王国又早已变 成了大一统的帝国，这时一个 图腾生物 已经不是 第 2 页 全体族员的共 同祖先，而只是最高统治者一姓 的祖先。” 其实当 原始的民主政体被封建专制政体代替之后，民族周身的神经即开 始麻木，惟有皇帝才是民族最活泼的灵魂，皇帝即等于整个 民族， 皇帝所崇拜 的图腾 ，便是整个 民族 的图腾 。因此龙与其说是“帝德 标 志 ”，毋宁说是 中国人 的图腾 。故当“真龙天子 ”消失后 ，所有 的 中国人便都成了“龙 的传人 ”。 （一 ）龙 的本 质 说来很怪 ，龙这怪物，无一人见过它 的庐 山面 目，而却无一人 不知道它的形象。《尔雅翼 释鱼》说： 龙 ，春分而 登天 ，秋分而潜渊 ，物 之至 灵者 也 ……角 似 鹿 ，头似 驼 ，眼似 兔 ，项似 蛇 ，腹 似 蜃 ，鳞 似 鱼 ，爪 似 鹰 ， 掌似 虎 ，耳 似 牛 。头 上 有 物 如 博 山，名 尺 木 ，龙 无 尺 木 不 能升天 。 显然大 自然是没有智慧创造这样的动物形态的，只有具有伟大的 “包容”与 “和谐”精神的中国人，才有本事将这诸多毫不相干 的 “物质元件 ”，高度调和而构成和谐的有机体 。这与其说是中 国人创造天才的体现，毋宁说是民族文化、心理、性格、精神、 思维、道德的综合反映。近年来，海 内外学者推出了一大批研究 龙的专著和论文。不少学者利用大量的文物 图片与文献资料，对 龙的原型、发展、演变、种类等，作了细致的分析和研究，取得 ① 《闻一多全集》，三联书店 年版 ，第 卷第 页 。 第 3 页 了可喜 的成果 。然而这些研究却忽略了龙与 中国人性的本质联 系，忽略了龙实在是一种文化现象，生物界压根儿就没有这种怪 物，它的外形虽是动物的，它的内涵却是神话的和社会的。因而 对此种庞然大物的真正文化含义缺少认识，更少揭示其作为民族 象征与崇拜物的奥秘所在。 不过，作为文化现象存在 的龙 ，乃是 由自然物演化而来 的。简 单地说，在宇宙空间存在着两种龙，一种是精神世界中作为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