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记·货殖列传》研究.pdf

货殖列传》研究 李埏教授与 《史记· 林文勋 一 司马迁 《史记 货殖列传 》是我 国史籍 中的第一篇经济史专 作 。关于太史公撰著 《货殖列传》的 目的， 《史记 太史公自序》 说： “布衣匹夫之人，不害于政，不妨百姓，取与以时而息财富， 智者有采焉 。作 《货殖列传》第六十九 。”为商人立传 ，这在我 国古史 中绝无仅有 ，仅此足 以奠定它的学术价值和学术地位 ，而 实则 《货殖列传》的价值还并不仅此。 《货殖列传》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记述春秋战国货殖家 的事迹，下部分记述汉代货殖家的事迹 。 上部分开篇在讲述上古社会 的变迁 中提 出 “善者因之 ，其次 利导之 ，其次教诲之 ，其次整齐之 ，最下者与之争 ”的观点，然 后通过对全 国特产分布 的描述 ，强调必须 “待农而食之 ，虞而 出 之 ，工而成之 ，商而通之 ”，从而论证 “善者因之 ”的必然性 。 这既阐述 了作者的经济主张，又为后面所述及 的货殖家 的活动提 供 了社会经济背景和活动舞台，其 中，还论述到了社会分工与价 格规律 。 第二段引 《周书》的记载 ，提出农、工、商、虞 同为富国之 本 的经济观点，然后用太公望和管仲治齐使齐 国富强的实例 ，论 证这 四者 同等重要 ，并且可 以 “上则富国，下则富家”。 第三段引社会故有之 旧说 ，提 出财富为道德之基础 的观点， 然后 以范蠡、子贡 、白圭 、乌 氏倮 、寡妇清等人 的货殖活动 以证 其说 。在这一过程 中，司马迁既为货殖家立传 ，又对当时货殖 的 基本规律和基本经验作 了全面而又系统 的总结 。 下部分首言汉初 “开关梁 ，弛山泽之禁 ”后全 国各地商品经 济发展 的状况 以及 由此引起 的各地 民风 民俗与人们观念 、价值取 向的变化 。同样地 ，这不惟为后面所述 的货殖家提供 了货殖活动 的社会经济背景 ，而且导出了作者 “富者 ，人之情性 ，所不学而 俱欲者也 ”的经济观点 ，强调追求财富是人 的本性 。 第二段 以社会上 的 “素封 ”事实论证财富的重要性及其对社 会发展 的影响 。对此 ，司马迁高度概括道 ： “凡编户之 民，富相 什则卑下之 ，伯则畏惮之 ，千则役 ，万则仆 ，物之理也 。” 第三段为汉代 “贤人所 以富者 ”的货殖家立传 。主要人物有 蜀卓 氏、宛孔 氏、齐刁间、周人师史 、宣 曲任 氏、边塞桥姚 、长 安无盐 氏，以及关 中田氏、韦家粟 氏、安陵杜 、杜 氏等 。这既是 对这些货殖家 的高度评价 ，又进一步阐发 了作者对财富重要性的 观 点 。 有 的学者在研 究 《货殖列传 》时 ，对其作 了这样 的归纳 ： “传文大致可区分为七段 ，第一段揭示经济原理 ，以后各段 ：第 二段记春秋时的实业家 ，第三段记战国时之实业家 ，第 四段记汉 时各商帮的贸易区划和风俗物产 ，第五段记地理与人生 的关系 以 及各种人 的本性 ，第六段记 ‘素封 ’和汉时都市农村 的各种生产 事业 ，第七段记汉代诸 氏的货殖事实 。” （魏兴南 《重读＜史记 货殖列传 ＞》，《西南师范学院学报》 年第 期 ）这种分析 大致是对的，但 尚不足 以准确洞悉司马迁 的主 旨及经济思想。 《货殖列传》的内容是非常丰富的。它的价值，远远突破 了 为货殖家立传的范畴。首先，它较全面记述了春秋战国至西汉中 叶社会经济特别是商品经济的发展；其次，对货殖家的货殖活动 作了详尽的记述；第三，总结了商品经济的规律和经商致富的经 验；第 四，在所有这些的基础上，全面阐述了作者的经济主张和 经济思想。它 由社会经济背景入手，进而为货殖家立传并阐述经 济思想的写作手法，在 旧史中实绝无仅有 。梁启超在 《中国历史 研究法》中高度评价道： “孟子尝标举知人论世之义，论世者何？ 以今语释之，则观察时代之背景是也。人类于横的方面，为社会 的生活；于纵的方面，为时代之生活。苟离却社会与时代，而凭 空以观某一人或某一群人之思想动作，则多不可了解者。未了解 而轻下评，未有不错误者也。故作史如作画，读史如读画，最要 注察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