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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小事 一个市级的副局长，副处级，大小也算个官了，八品吧。可我这个副职，权 力不大，管事却不少，见天里会议不断，不是出席别人主持的会议，就是自己主 持的会议，可自己的一生都耗了半生在会议里面了，自己的事却做不来多少。比 方说，家族里听说我升了官，而且官到八品，个个都满怀希望，希望能从我这里 得到什么实惠，安排个工作，或是找点来钱的门路，或是为他们在地方说句好话， 最低的要求是他们犯了事，能为之开脱一二。 我曾公开地回了：拜托你们了，不要为难我这个副局长了，我又不是局长， 更不是市长，恕我有心无力了。就连我的一个外甥也照顾不了，有时想想，我这 个舅真是无能。 开春时，我的这个外甥从山里来投奔我，希望能在市里有所发展，可他一无 技术，二无专长，更没本钱，能干什么。吃饭时我这样说了，你说他怎么回我： 哈哈，技术？我的技术就在你的嘴上！你是个官，你怎么说，人家就怎么信。 真上愚昧透顶，愚顽透顶！你以为我是市长是省长吗？不过这么一说，也不 好一句回绝了，只好硬着头皮给他找，堂堂一个副局长，为了外甥的工作，曾给 好几个单位的头头低声下气，甚至于奴颜屈膝，丢尽了人格，最后还是碰了满鼻 子灰。 可不知趣的外甥，每次都眼巴巴地等在门口，进门的头一句话就是，舅，行 了吗？ 行个屁，不见我的鼻子都扁了！ 怎么会是这样？ 怎么不会是这样？你以为你的舅是孙悟空！ 那活人就给尿憋死吗？ 也不是这样说，天没绝人之路，舅想好了，求人不如求已，不如自己开创吧。 好啊，我也这么想，舅给我找个宾馆或酒家开开，大小让我当回老板也好啊！ 1 外甥说得两眼放光。 想当老板，本钱呢？你老豆给了你几百万，还是几十万？ 哎呀我的舅呀，你真会说笑话，我有几十万还用来求你？ 那你凭什么当老板？ 凭舅呀，谁让我有个当官的舅？ 你应该去找个市长做舅，或者找孙悟空 不要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谁拒你了，谁叫你是我姐的孩子啊。 啊，这么说，舅是成竹在胸了，先谢舅了。 你这个娃，什么本事没有，就会卖嘴乖！ 我妈也说，我就是一张嘴能博人疼，说吧，舅，你让我干什么？ 电话亭，从小做起。 什么？你就让我做公用电话？外甥的双眼暗了下来：你就忍心让我在街旁栉 风沐雨地守着一台电话？ 甥啊，都怪舅没本事，不过，这也没有不好，从小做起嘛。至少不用求人， 不用 好好好，我干，既然是舅的安排，我干！ 这就对了。 于是，西环路旁从此多了一间电话亭。我的一块心病稍稍得到了医治。我可 以安心去做我的事开那永远也开不完的会了。 可是这一天，我正在主持一个会议，也正轮到我讲话。腰间的呼机震动起来。 低头一看，是家里的号码，便知道是外甥打来的，因为此时家里也没有其他人。 便不理会，继续讲话。 腰间又震动了，看，又是那个号码。不理，也没空理。 一会，猛烈的震动又来了，并且，还有后边加了个 “119”，看来是有什么火 急了，便简要地结束了讲话，急急奔出来找电话回复了： 舅吗？ 是啊，什么事？ 我的电话不知怎么了，那个9字老是拨不出去！ 2 就为这？ 是啊，都急死人了！ 我操你妈！ 我气得不行，后来一想，他的妈不正是我的姐吗！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