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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录 1
命的儿子
第 一 章 ……………………………………………………………… 5
第 二 章 …………………………………………………………… 23
第 三 章 …………………………………………………………… 45
第 四 章 …………………………………………………………… 69
第 五 章 …………………………………………………………… 87
第 六 章 …………………………………………………………… 107
第 七 章 …………………………………………………………… 127
第 八 章 …………………………………………………………… 148
第 九 章 …………………………………………………………… 162
第 十 章 …………………………………………………………… 182
第十一章 …………………………………………………………… 199
第十二章 …………………………………………………………… 220
第十三章 …………………………………………………………… 241
第十四章 …………………………………………………………… 263
第十五章 …………………………………………………………… 286
第十六章 …………………………………………………………… 3 11
第十七章 …………………………………………………………… 333
第十八章 ……………………………………………………………353
尾 声 ……………………………………………………………378
家大爹死了。 氏宗谱诸辈先贤之中又添了一个前辈贤者的
大名:刘怡庭。
从大娃到大哥,再从大伯到大爹, 怡庭一步不差地走完他的
人生历程,到了 “大爹”这一步也是该打住的时候了。
现在他就躺在他家堂屋里,躺在他家历代祖先告别人世时静候
发送的地方——堂屋正中祖宗牌位下边,香案大首那一侧。
这曾是他十分熟悉的地方。
从四岁开始,他这个长房长曾孙,就在大人们的指 下,给活
到八十四岁终于过不了“坎”的曾祖父抹合眼皮、牵直手指,然后
由大人抱着打引路幡,引老人家上山。从此便不断为祖宗们做这几
件事。稍大一 他才懂得,做这些事是需要资格的。他若不是长房
嫡支的长子,这份差事就得让别人去干了。
后来,他成了汉口汉正街上有了字号的老板,回到乡下便被人
称为 “大先生”。到了发送长辈的时候,自然而然就得由他拿大主意
出大钱。许多年来,他主持发送了从曾祖的弟兄妯娌到父亲辈的几
代长者。就在眼下他躺着的地方,他曾让他的长辈享尽哀荣,光光
彩彩地接受后代儿孙亲眷乡邻的瞻仰。哪一回 是一堂道士一堂和
尚,八音齐奏;哪一位 是睡着油得极好的杉木棺材;哪一位的遗
属都因了他的扛大梁而不至丧事办罢便受穷。每次丧事过后 由他
出面把大家集中到这间老旧的堂屋,当面把亲戚们送的祭礼、挽幛
分给每一个房头户头,每一次 把细软精华分给人孤财薄的,将最
1
次的留给他自己。
每次这样做罢总会有些议论。那些人强马壮家有余财的户头出
钱办事的时候绝不肯跟他 “大先生”比,分罢祭礼后却要跟那些穷
房头比,反复把他们的吃亏当歌唱。祖父和父亲 是为 怡庭的当
家主事、为他给祖宗添体面而自豪的,听到事后的议论却不能不替
他委屈。娶了媳妇以后,媳妇免不了说几句负气话,说了几回也就
不说了。因为刘怡庭讲的道理,足以平息她的不平之气:“ 多出几
个钱少拿一 祭幛,是吃了亏。可这是为么事吃亏? 是为葬 的
祖宗啊。赚得了拿得出,是 的本事,是 的面子!你看他们说三
道四,到了办事的时候还不是该 来!谁出了多少力,他们心里是
有数的,说几句闲话也是 ‘裤子包脑壳——盖脸’的。”
现在,他终于也加入到刘家列祖列宗的行列,躺在了等候发送
的位置上。不同的是,他的身边没有早早预备下的棺材,没有他主
持的任何一次丧事 有的和尚和道士。他自己生前绝没有想到,轮
到他来当一回祖先的时候,会是这样的寥落、凋零。
他的兄弟子侄并不少,也 是在他的提携下在汉口安家立业的。
他们早先也曾信誓旦旦,保证过要回报大伯的栽培。然而当他们接
到他去世的丧报时,却绝对记不起当初作过的许诺,或是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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