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人自画像 (清)陈季同著黄兴涛等译.pdfVIP

第 1 页 第 2 页 第 3 页 序　言 旅居欧洲十年 ，我发现中国是世上最不为人所知的国家。 但人们对 中国并不缺乏好奇心。 一切来 自中国的东西都格外吸引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玩 艺 一只透 明的小瓷杯，甚至一把扇子，都会被视作稀世珍 品。它们可是 中国货呀！ 从这种好奇和惊讶来看，人们可能把我们 中国人想象成了 一种被驯化了的类人动物 ，在动物园里表演着各种滑稽动作。 他们总喜欢将我们置于幻灯之中。我们完全了解这种通常都伴 随着展览的所谓真实描绘意味着什么 。在展览中，中国人 的形 象大如屏风上画着的人物 ，小如糖浆上浮着的梅干，这就是四 万万中国人？他们对中国这块土地的了解仅限于此 ！ 不用说，逐渐 了解了西方人对我们的看法之后，我惊愕不 已。在欧洲，我不仅常常被 问及一些极为荒谬可笑、愚不可及 的问题，而且发现，甚至那些 自称要描述 中国的书籍也谈到了 许多怪诞不经 的事情。 如果我们乐于说我们是习惯吃狗 肉的，中国人给客人招待 蛇卵和烤蜥蜴，那也无妨 。甚至有人声称我们是多妻制 已 有许多这种说法，或说我们把孩子、我们亲爱的宝贝 （！）送 给一些我记不清名字 的动物作食物，我也不会过多抱怨。对诸 如此类的谬见义愤填膺是无济于事的，唯有摆出充足的事实， 它们才会不攻 自破。 第 4 页 任何事物 中都存在着似是而非的一面 ，需要分辨出稚气和 严肃之事的区别 错误和偏见的不同。 不久我就认识到，错误的形成来源于偏见。因此，当我觉 得有能力写一部关于 中国的书 以表达我个人 的印象时，就决定 提笔写出它并将其发表 。作为一个中国人 ，我想我恐怕更有资 格去完成这一任务。至少不比他们缺少便利条件。 没有什么东西 比旅行笔记更为不完备和不可靠 的了：对旅 行者来说 ，第一个遇到 的傻瓜往往就代表 了一个 民族 的众生 相 。一个失去 了地位 的流浪者 的一番谈话 ，很可能被当作宝贵 资料 。他还可能会替一名不满、怀疑和诋毁本阶级的失意者发 泄 自己的怨恨 。所有这些笔记都将因此受到致命错误的歪 曲和 污染 。毫无真实与准确性可言。 也许我执意讨论这一点，实在太过天真 。西方 民族彼此都 了解吗？甚至在 同一个 国家里就没有未知的地区和不了解的省 份吗？其风俗难道不像其文字一样彼此不 同，对于某些细节就 不存在需要 问、但 问也徒劳的那些 问题 ？风俗代表着对 以往历 史的总结 它们是所观察地 区过去漫长岁月代代相传 的缓慢 的累积之果 。要想理解这些风俗 ，就该去 了解其传统漫长的发 展历程 ，否则你就会像一名街头风琴手一样乱弹琴 ，你 的记述 也将毫无价值 。 实际的情况常常是，旅行 尚未进行，而书已经写好 。原因 很简单，旅行的 目的就是出书 。只求弄出 页 的印刷 品，管 它真实不真实 ！相反 ，为 了书好卖，其中还必须掺些调味的佐 料 ，诸如奇 闻、恐怖 、社会罪恶、恶意的诽谤或令人作呕的细 节等等。 然而，要想描述家庭简单 的 日常生活，为沉思其传统而去 学习其语言，去过他们 的日常生活 同官员一起 、同文人士 第 5 页 大夫一起、同劳工者一起 一言 以蔽之 ，同中国人一起生 活，这对于一本书来说岂不是太过费力和麻烦了！ 但如果我们希望提供具有最起码价值的情况，难道这些不 都是应该具备的必要条件吗？要想了解得更加深入，就真的不 需要较长时间的学习吗 ？ 事情再明白不过 。要坚持也是 白费墨水。旅行者碰上一个 大块头 ，会在 小本上记上：“这个遥 远 国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