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 (美)德莱塞著巫宁坤译.pdfVIP

第 1 页 自 由 中央公园西路上鲁佛斯 海麦克建筑 师的宽敞和相当舒适 的公寓里非常寂静。 这时天还没十分亮，从那些点缀着这所住 宅的正面的窗户望出去可 以看到，在公园 的边上，隔着马路，一行壮美 的白杨树还笼 罩在一层灰色的朝雾 中。从过道一头的卧 室 （在那里也可 以瞧见公园）海麦克先生 在这清早的时刻走了过来，坐在这些比较 宽大的窗户中的一扇 的旁边，来观赏这些 树木和那边的一个小湖 。他非常爱好大 自 然 的多种多样 的艺术形态 事 实上 ，大 有诗意。 他是一个 高高瘦瘦 的六十 岁上下 的 第 2 页 人 ，风度不错 ，虽然有 点驼背 ，长着浓密 的 眉毛和头发，留着一副精心修剪的短胡须， 这使他有一种严肃却又和蔼的神气。这时 他穿着一件有银色腰带的淡蓝色长睡袍， 它把他的身子整个裹住了。他有一双瘦瘦 的、没血色 的、指头很长 的手 ，手背上有皱 纹，指节略微突出，这双手表示他至少在气 质上是个艺术家；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厌倦 却又不安的表情。 因为就在 昨天 ，负责诊治他 的妻子 （现在已经病了三个星期，同时患着心肌 损伤、肾脏 中毒和神经炎）的家庭医师斯 陶姆大夫把他拉到了一边，非常柔和而亲 切地说，仿佛他是在尽量不使他难过似的： “明天，海麦克先生，如果你太太不见好， 我要请我的朋友格兰吉大夫来会诊，你认 识他的。他在这些心脏的毛病方面” 心脏，海麦克先生有时间讥讽地注意到这 个字 “比我在行。我们一同来做一次 彻底的检查，然后我希望我们能够更有把 第 3 页 握地说她复原的机会究竟如何。她这次的 病很棘手 ，可 以说是很顽 固。可是 ，她有很 旺盛 的活力，并且总的看来，目前的进步情 形还差强人意。另一方面，虽然我并不愿 意使你感到不必要的惊慌 而且 目前还 没有过分惊慌的理由 我仍 旧觉得有责 任警告你，她的情形确实非常严重。我倒 并不是希望你觉得她一定会死。我并不认 为她会死 ，决不会 的。恰恰相反 ，她可能好 起来 的，多半会好 的，并且再活上整整二十 年 （海麦克先生在心里发出了一声全然是 精神上的叹息）。照我的判断，她有上好 的复原力，但是她 的心很糟糕，而这个 肾脏 的毛病对它 自然没有半点好处。目前，正 当她 的心最不应该疲劳 的时候 ，它却最 疲劳 。” “她正处在一个可 以说是可好可坏的 阶段。一两天或者最多三四天之 内，就看 得出病情 向哪个方 向发展。但是，像我刚 才所说的，我不愿意使你感到不必要的惊 第 4 页 慌。我们的办法还多得很哩。我们还没试 过输血，而那一方面就有好几种办法。再 说，她对于药品随时可能发生 比到 目前为 止更有力的反应 特别是在她的肾脏方 面。假使那样，病况马上就会大大地缓和 了。” “可是，像我说 的，我觉得有 责任来和 你这样谈一下，好让你对于发生任何事情 都有心理准备，因为碰到这种古怪的复杂 的病情，最坏的情形随时可能发生。我们 谁也不知道 。我是你和海麦克太太的老朋 友 ，知道你们俩感情多好 ” 海麦克先 生只是茫然地望着他 “我觉得有责任 来这样给你一点准备。我们大家都得面对 这些事情的。就在去年我丢了我的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