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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岛
依照导航,我顺利找到了这处民居,看了看表,早晨七点零五分,今天的工作就要开始了,天空灰暗,四周雾气蒙蒙。
确认身份后,房门自动打开,我走进屋内,看到了躺在床上的老人,他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眼神迷离,口中呢喃,几根细长的营养输送管插进了他胸前的褶皱皮肤里。
我有些无奈的拿出文件,硬着头皮说:“张福先生你好,我是器官回收处的回收员良宵,工号0701,下面我将对您的基本情况进行简单叙述,若有不正确的地方,希望您能够及时向我纠正。”
当然,我根本没指望能与他交流,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他死亡之前,抓紧时间完成我的任务。
我翻开文件,开始念道:“张福,男,102岁,生于2212年,无业人员,常年享受政府低保配给,无子女,无疾病,属于正常衰老。”
我的语速很快,有些不耐烦,因为他的器官几乎都已衰竭,回收维修之后的质量肯定很差,所以会影响到我的业绩。
为了能够早点完成工作流程,我没有等他作何反应,便继续说道:“2314年12月17日6时42分,据生命监测中心报告,你的生命特征衰弱,不足以继续维持,依照民生法规第27条,在死亡后将对你进行器官回收,用以造福其它市民,特此通告。”
原本我可以坐在一旁,打开工具箱,等待他咽气之后,直接进行器官摘取,但奈何有实时工作监控的存在,我不能省去任何环节。
接下来的工作是收录遗言,我按照规定格式,挨个说着项目名称:“你的爱好是什么?你的愿望是什么?你最喜欢的人是谁?你最向往的地方是哪里?”
然后,我只要等待时间结束,不管他有没有回答,整个铺垫工作就结束了。
谁知,他竟然开口说话了,犹如回光返照一般,眼中恢复了一些神采,他吐字清晰的说:“我来自荒岛,我处于荒岛,我去往荒岛。”
荒岛?什么意思?
我意识到,他依然神志不清,逻辑紊乱,这句话与我的问题没有任何关系。
无所谓,我现在只要等待就好了。
过了一会儿,我看到他艰难地转过头,看向我,说:“欢迎来到我的荒岛。”
我不明所以,安静的看着这个可怜的老人。
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事情突然发生了,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时间到了,变大吧!”
然后,他的身体竟然开始膨胀起来,躯干、四肢不断变长、变大,转眼间就成为了一个巨人,突破屋顶,压倒墙壁。
此刻的我来不及逃跑,被他抗在肩膀上,惊恐万分。
他继续变大着,我远远的向下望去,房屋变成了积木,汽车变成了纸盒,行人变成了蝼蚁。
他奔跑起来了,肩膀晃动不止,我玩命抓着他的皮肤,生怕被甩飞出去。所到之处,屋倒车翻,一片混乱,但因为太远了,我没有听到人们的尖叫。
就这样跑着跑着,我忽然发现,肩膀上的空间已经变得很宽阔了,就像我家的客厅,但晃动一样非常剧烈,感觉像是地震。
前面出现一片森林,每棵树木的顶端都只到他膝盖的位置,已经离开市区了,我忽然莫名其妙的想:看来今天要提前下班了。
抬腿、落足,大片树木纷纷倒地,他继续不停的奔跑,很快又来到一片沙漠之中,脏兮兮的沙土从四面八方吹来,这时,我所在的位置变得像足球场一般广阔了。
一道刺眼的光线射来,我抬头,看见一颗夺目的火球挂在半空,不能直视,我只是思索了一下,就彻底震惊了!难道,我看到了太阳?
我只是在远古的影像资料中,看到过太阳的样子,几百年的环境破坏与大气污染,它就早就被挡在了灰暗的天空之外,不再露面。
对于晃动的感知已经没那么明显了,我的脚下不知何时出现了很多密密麻麻的杂草,仔细辨认下,才知道那是他的汗毛。
我躺在“草丛”中,沐浴着阳光,十分享受,这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忽然,我极度惊恐起来,因为我想到,我已经彻底离开了原本的世界。
我抬起头,声嘶力竭的喊道:“你要去哪?”
没有回答,我沮丧的意识到,现在的我对于他来说就像蚂蚁一般渺小。
渐渐的,看不到任何地貌了,他的汗毛从杂草变成了树木,树木变得越来越巨大,最后消失在天际,我猜想,我脚下的这个地方,已经至少有一块大陆那么辽阔了,那轻微的晃动,就如地壳的移动。
我不禁联想起来,如此下去,他会变得多么巨大?会突破地球?会突破宇宙?会永远永远膨胀下去?那么,我可以做些什么呢?
我蓦然想到了他所说的荒岛,我现在所处的环境不就是一座巨大的荒岛吗?与世隔绝,荒无人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我累了,孤独的睡去,但很快又醒了,因为我的肚子很饿,可是,放眼望去,我又惊呆了,周围的环境变了,我看到了土壤、山川、流水、动物,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世界。
我以为在做梦,可是一想又不对,我不可能梦到从未经历过的景象,没多久,我就惊觉了,他变得太大了,以至于他的身体变成了一个新的世界,尘埃、露水在这里积淀,生命开始繁衍,就像几千年前的地球一样,我正在经历世界的演变。
可是,这些都形成的那么迅速,就像突然出现一样,不过,也许是我的感知、生长、代谢变得迟缓了,迟缓了几千年,这样就能说得通了,我的身体在与这个世界同步进行着。
然后,人类出现了,他们进化着,从蛮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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