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2-冯国超.pdfVIP

第 七 卷 短短暂暂的三天，平平凡凡的故事 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 第 一 章 人生就像一场戏，世界就是大舞台 许多严肃的作家以及诗人将人生看成是一场大戏，而世界 则是这场大戏的舞台，戏中的每一个细节几乎都完全同于塞思 皮斯所首倡、并深为各文明国家所赞赏的舞台演出。 这个观点是如此的广为应用，普遍流行。以致有些最初还 只是以隐喻方式应用于人间事务的舞台方面专用名词，而今已 在二者之间畅通运用了。因此，不光在专谈戏剧演出时，甚至 连谈起日常生活来，我们也习惯于使用“场景”、“舞台”一类 字眼；而当我们谈到“幕后活动”的时候，在我们脑海里更易 出现的是圣詹姆斯宫廷，而不是许比朱瑞巷剧院。 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言，如果舞台也只不过是现实生活的摹 仿，现实生活的再现，那么上述这类情况就不难理解了。因而 也许那些能用文章或演技将人生摹拟得维妙维肖，与原物难辨 真假的人们，理应得到我们的高度赞美，他们是伟大的。 事实却证明，这种人极少能得到我们赞美。我们看待他们 就像儿童看待玩具一样：我们宁可从吹嘘他们，打他们中得到 更多乐趣，也不愿赞美他们的技艺。除了上述的原因之外，说 人生像舞台还有无数的原因。 ·308 · 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 大多数人仅仅被看作是演员，他们并不就是本人所扮演的 角色，正如帝王将相的扮演若没有将自己看成是帝王将相的权 利一样，他们也没有将自己以那个角色对号入座的权利。因 此，一个伪善者也可以说就是个演员———而在希腊，这二者是 用同一个词表示。 人生的短促也促使人们作这种对比。永垂青史的莎士比亚 就说过如下的语言： 就象一个蹩脚的演员， 人生也同样在舞台上耀武扬威，大发雷霆， 尔后便杳无音讯。 由于此引句存在不完整，我愿为读者另引一段。这是首立 意十分高雅却鲜为人知的诗。这是摘自一首题名为《神礻氏》的 诗，大约于九年前出版发行，如今早为人忘却了———这就像是 人一样，好人未必比坏人长寿。 人类的一切活动源泉都是从您那里获得， 不论是君位的沦丧，还是帝国的兴起。 您为我们亮出广大的时间舞台， 一幕幕，英雄豪杰昂首阔步， 一幕幕，显赫人物接踵而至。 是您预先指定了，哪些领袖旗开得胜， 哪些君王兵败山倒； 是您预先指定了，哪些是他们热衷的， 哪些是他们引以为荣的。 ·309 · 弃儿汤姆·琼斯的历史 刚才还满面风光，神采奕奕， 经您一颔首，幻觉如云散， 繁景转眼空， 留在记忆的只有往事的影子。 然而人们总是从舞台方面来寻找人生与戏剧的相似之处。 据我所知，至今观众仍未被考虑上。 但是既然造物往往使出它的绝活儿给满堂的观众看，因 此，观众的一举一动也未尝不可像演员一样与人生相比。在时 光这座广阔的剧场里，同时坐着吹毛求疵和捧场的观众；有怪 声叫喊的，也有鼓掌喝彩的。总而言之，这里汇集了所有皇家 戏院里能听能见的。 现在我们就拿上一卷第二章里，黑乔治携他的朋友兼恩人 五百镑巨款逃之夭夭一事来当作一幕戏，审视一下广大观众的 千姿百态吧。 读者们可以看到竭力嘶叫的顶层楼座———即低层地位观 众，骂出了不堪入耳的粗俗野话。 那么下一层观众呢？他们的愤恨也同样深刻，所不同的只 在于没那么粗野、喧闹而已。黑乔治被这里的女人们咒骂着， 其中大部分甚至在不停地企盼魔鬼早些将他抓去。 池座里，意见五花八门。喜欢看潇洒豪放和品格完美的 人，对舞台上演出的这种既描绘了不义之行，又不对之给予严 厉惩罚的场景尤为反对。作者的一些朋友大声嚷道：“诸位先 生，尽管这家伙是个坏蛋，然而他却是生活中的原型。”而所 有年轻的我们这个时代的录事、批评家、学徒们都对它抱怨不 停，称它是下流东西。 ·3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