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中学生最佳散文-李晋萍编选.pdfVIP

第 1 页 第 2 页 第 3 页 童年，在太阳落山的时候 江 苏 省 阜 宁 中学 　　顾 静 小时候 ，我对母亲的依赖性特强 。无论她到哪儿 ，小小的我 一直尾随着她 ，生怕她构成 的画面太单调 。但我却不能像其他孩 子那样 由母亲抱着 。母亲似乎有做不完的事 ，她走路像一阵风 ， 我 当然 只能默默紧随，还得机灵些，要不她一拐弯，我便追不着 了。 和母亲在一起最快乐的时刻是在盛夏的农 田里 。烈 日当头 ， 我是不下农 田的，我坐在 田埂上不愿离开 ，因为这里有水和草的 倩影 ，更有母亲的气息。 我会扒下那双破 旧的鞋 ，露出白嫩 的小脚 。刚开始时我是 绝对不会乱跑的，因为我的脚 已有些红肿 了。我心疼我 的脚 ，只 好一屁股坐下来 ，也从来没有想过什么虫呀，蛇的，母亲竟也从 来没有 向我灌输这些“理论 ”。 我会用草编一些圈圈儿，戴在头上软软 的、凉凉 的，有时还 在上面插上几根狗尾 巴草 ，那是我一直崇拜的公主的形象 一 顶美丽的草毡帽，一根飘逸的羽毛，害得我整天追着大公鸡跑。 小时候似乎很不在乎力气 ，也似乎有使不完 的力气 ，不一会 儿我便蹲下或趴下去寻找那些古怪的洞穴 。每当我欣然发现它们 时便会毫不犹豫地将手伸进去，只知道里面一定很古怪 ，里面一 第 4 页 定有野孩子的快乐 。但似乎从没有拽 出过蛇之类的怪物 ，每每拽 出的只是虾蟹等小家伙 。但有时它们也欺负我 ，每当我 的小手被 大钳夹住 时 ，我还是能将它小心翼翼地拉下来 ，也不知是我拉 它 ，还是它拽我 ，带着泪冲着 田里 的母亲挥动着手 中的 “战利 品”，那是我无限的荣耀 。然后母亲会看我好一会儿，也许她 的 腰早 已隐隐作痛 了吧。 末 了，我低下头继续摆弄着手 中的 “战利品”，因为我看到 母亲注视 的不是我 ，而是远远的小路上邻家孩子的童车和玩具 。 其实，没有童车和玩具的我一样快乐 。可我分 明感觉到母亲的眼 光在小路上和我身上来 回移动 。我想让母亲注视我 ，倾听我 ，不 愿看到她在命运面前黯然失神 的眼睛。 “妈 妈 ，太 阳都落 山 了！” 我们这里没有 山，但每到黄 昏，母亲便喃喃地说 ： “太阳都 落 山了 ！”我只是猜想山大概是太阳的归宿吧，就像我和母亲总 渴望一个归宿一样 。 “嗯，太阳都落山了 ！”母亲这时才收起镰刀，和我一样坐在 田埂上洗她的脚 。我赶紧抓起早 已准备好的草 ，飞快地 ，一个大 圈儿便编成了。 母亲拖着疲倦 的身体 向我挪过来 ，蹲下身，把我放在她半蹲 的腿上 ，洗我 的小脚 丫，每一个脚 丫都帮我搓洗干净 。每每这 时，我才有机会给她戴上那个草编的圈圈儿 。母亲 的齐耳短发似 乎总是油润润 的，我总不 明白，她那瘦弱的身躯怎么会长 出这油 油的头发呢？她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睫毛上沾着少 许泥 ，却显得更有神采 。然而 ，我又糊涂了，父亲每次凶神恶煞 地站在母亲面前，看到她那双眼睛怎么还下得了手 ？ 有时母亲也想抱着我 回家 ，但我 已不习惯她双手的拥抱 ，总 第 5 页 是挣扎着 自己走。 太 阳落 山的时候 ，母亲握着镰刀把手背在身后 ，也许那腰需 要生命的支撑 。我用草 吊着我 的 “战利 品”尾随在她 的后面 ，手 也背在后面，虾蟹们在身后一晃一晃的，也尾随着我呢。 童年 ，在那太 阳落 山的时候 ，我就是这样陪母亲一步一步地 走过…… 原 载 年第 期 《中学生读写》 第 6 页 为 自己的世界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