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皇帝（下）-韩钟亮.pdfVIP

下部 永 乐 吟 第二十一章 “笔舌交锋”论输赢 !黄子澄向皇上隐瞒李景隆败绩。但他仍没有逃 脱罪责。 !一场“笔舌交锋”，使燕王在战场之外又取得了胜 利。 !一波三折的“戏剧”。黄子澄在他父亲七秩寿诞 时，脱掉官服悄然离京。其实他并没有离开皇上…… 一 黄子澄坐着他的间金饰银螭绣带的青幔大轿，往里仁街他的 宅邸走去。轿子颤颤悠悠，本是极舒服的，他却跟掉了魂儿似的， 心在腔子里乱撞。 今日朝参之前，在朝房里跟几位大臣打招呼的时候，他就发觉 对方神情怪异。往常那些眼睛不过是透着几分妒忌，几分冷漠；今 日却多了几分嘲讽，几分愤疾。要站班儿的那霎，他莫明其妙地感 到背脊发痒，意识到可能有人在朝他指指戳戳，就忍不住地回过头 去。果不其然，有两个人刚把戳他的手指收了回去。 那两个人是驸马都尉王宁和左军都督徐增寿。两个人收回手 指，甩了个白眼儿，便站到西班去了。那工夫儿长兴侯耿炳文也匆 匆地越过了他，走向了奉天殿西陛。耿炳文看都未看他一眼，倒兴 永 吟 〈下〉 乐 489 490 帝王小说之 永乐皇帝 许是用肩膀挤了他一下———当然，那可能是他的错觉，挤了他一下 的是耿炳文后面一位监察御史。 大概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有一种掉魂儿的感觉了。 他很清楚———朝臣们肯定已经知道了李景隆北伐大败的消 息。李景隆挂“平燕大将军”印帅，主要是因为他的举荐。现在，李 景隆带领的残兵败将已退回德州。尽管李景隆并没有向朝廷发什 么奏章，也没有北伐战事方面的露布，连塘报上也见不到李景隆失 败的一个字，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墙缝儿里透过的风比正 常的风还要刮得快，也还要寒冷些的。 “……祸国……惑主……”他似乎听到人们叽叽咕咕时用了这 两个字眼儿。脊背上又是一阵发痒。 朝会上他估计有人会站出来，追究李景隆和他的罪责。他甚 至还在笏板上记了几个字，提醒自己应该如何为自己和李景隆辩 解。却并没人诘难他。皇上也只是过问了《太祖实录》修纂情况和 均江、浙田赋的事。江、浙两省的田赋偏重，皇上与户部官议论着， 意欲减免，使每亩不要超过一斗。此事议完，皇上便宣布退朝。他 也便松了口气。然而没料到，退朝之后，直殿太监周恕却又通知 他，迅即到乾清宫去，万岁有事要问。他又紧张起来。拽住周恕的 袍袖，悄问皇上找他何事。周恕说，万岁没说，咱家未便问，也不敢 问。但是却意味深长地朝他微微一哂。他就赶紧又拽拽周恕的袍 袖，红着脸说：“早想去你府上拜谢，却又怕打扰了大人……”周恕 笑道：“黄大人说哪里话？何时下顾寒舍，倒是使蓬筚增辉呢！”这 工夫儿乾清宫也就到了，他的手也就松开了。 在乾清宫，皇上先是向他请教了或者说与他探讨了“仁”和 “义”在人本身之内，还是之外的问题。他把孟子关于“食色性也， 仁内也，非外也，义外也，非内也”的阐述，唠叨了大概一刻钟，皇上 或许是清楚了，也或许是更懵懂了。讨论完这一题目，他倒忘了李 景隆败绩的事了。寻思皇上要叫他跪安时，却不料皇上突然开口 问道： “曹国公伐燕，不知近况如何？” 黄子澄心里咚地一跳。心想这事儿迟早也是要触及到，躲也 躲不开的，便按照预先打好的“腹稿儿”说： “臣听说交战数胜，若不是燕军多了大宁兵马，曹国公早也该 露布报捷了呢。” 皇上习惯性地用左手捏着眉心，不太相信似地瞟他一眼又问： “近来外间传言，说曹国公吃了败仗，退守德州。果真如何？” 黄子澄忙说：“臣知其暂回德州，却不是败退。皆因燕地酷寒， 士卒多不堪。回驻德州乃养精蓄锐，以待来春再举呢。” 说罢这话他再不敢抬头，心里也跳得益发厉害。因为他不清 楚皇上对此事了解的深入程度。如果皇上对郑村坝陈晖军全军覆 没的情况了如指掌的话，他黄子澄撒这样的谎儿，“欺君之罪”可是 犯下了。这工夫儿他情不自禁地腿就有点发软。只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