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燭菊壇-温州市政协文史资料编辑室.pdfVIP

第 1 页 永怀老友许铁生 刘厚生 我 同许铁生 同志相识于五十年代 中的上海 。他随他的老师郑 剑西老先生一起 由温州应聘来参加上海人 民京剧团担任编剧 ，我 在上海文化局工作 ，于是订交 。那 时我们都在 岁上下 ，距今 有 年 出头 了。 五十年代后期 ，上海人民京剧 团同华东京剧 团合并为上海京 剧院，我也调到院里工作 ，同铁生共事约三年 ，印象渐深 ，相互 的理解也渐深 。 年我调到北京 中国剧协 ，不久就遭逢 “文 化大革命 ”，我们都是在劫难逃之人 ，沉沦受罪 ，音信不通粉 碎 “四人帮 ”后京沪的专业交流活动多了起来 ，我们又复相见 ， 真感到是再世为人 。但是好 日子不过十年 ，相会不到十次 ，他就 撒手弃世 了。我至今记得他病重 时我去探望他 ，看到他瘦弱憔 悴 ，但精神仍很清爽的情景，一别千古，衷心难忘 。 虽然 “文革 ”十年音书阻隔，虽然其后十年仍是离多聚少 ， 但是他从五六十年代给我 的印象一直到八十年代里一贯的，而且 是越来越强烈的，那就是他对我们 民族 的优秀戏 曲文化 ，特别是 对京剧是那样地熟知、热爱，甚至迷恋到沉缅其中难 以自拔的程 度 。他在生活上随随便便 ，而对京剧命运 的关心简直 比对 自己命 运 的关心还要深切得多，八十年代 以来 ，京剧形势 日见衰颓 ，他 坐立不安，心神不定，忧患之情溢于言表 。我常常说他胸 中藏有 一颗京剧的孤 臣孽子之心 ，这种视京剧如生命 的感情令我深深感 动。 我们 同在上海京剧院时，或者分处京沪两地时，见了面总会 谈到京剧的现状 、京剧 的革新 ，某些京剧新戏 的优劣 以及他 自己 的创作打算等等 。我听得 出来 ，他对京剧前途兴衰荣辱的关切之 第 2 页 情 ，其实不祗是 出于 自己对京剧的偏爱，而是体现 了一个在 中华 民族伟大文化薰陶下成长的知识分子 、作家对于祖 国优秀文艺遗 产 的深刻认识和 同对 自己亲长 的深厚感情 。他的孤 臣孽子之心的 深处实是热烈的爱 国之心。 铁生随郑剑老学中国文学 ，学戏 曲，学作剧 ，对老先生体贴 入微 ，尊敬备至 ，是个努力学习的好学生 。那时郑老年事 已高 ， 接触和吸收新鲜事物 自然相当吃力 ，因此在我看来 ，在京剧创作 上 ，铁生实在可 以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的中国文学根底厚 实 ，对京剧传统如数家珍 ，又在新环境中饥渴地接受新思想新文 化 ，融会贯通 ，加上他 的文学才华和对任何工作都认真执著的精 神 ，使他在创作上卓然有成 。他写 的戏都很有戏剧性 ，宣于上 演，又有高度文学价值，象 《汉武哭宫》、 《石桥惊驾》等都是难 得佳作 ， 《海瑞上疏》塑造 了海瑞刚正不阿的性格 ，鲜 明生动 ， 是京剧文学的珍 品，是理应获奖的传世大作 ，在现代京剧史上 占 有重要地位，影响深广 。五十年代我们在上海京剧院时， 为 了 普 及 京 剧 ，争取 观众 ，决定编写新连 台本戏 ，大家一致寄希望于铁 生 。那时京剧界对连 台本戏还颇轻视 ，但他觉得义不容辞 ，欣然 执笔，很快写出了经过整理 的全新 的 《七侠五义》 。不仅使京剧 院在营业上连满几个月 ，成为救命 的 “吃饭戏 ”，而且对如何革 新连台本戏也积累了有益的经验 。我一直认为 ，决不能低估新连 台本戏 的作用 ，铁生在这方面 的成就 ，是对整个京剧艺术 的贡 献 。然而这样一个对京剧热爱、有作为、贡献大 的难得 的剧作家 却因 “四人帮 ”对 《海瑞上疏》的诬陷而在 “文革 ”中受到加倍 的迫害 。八十年代初我在北京 、上海 同他几次相见 ，虽然他仍然 侃侃而谈 ，为京剧的复兴兴高采烈 ，但 已明显感到他的体质远不 如前了。 年他带着无限遗憾告别他心爱的京剧 ，告别他 的 亲人和朋友 ，我相信他也一定是带着无数京剧剧作 的腹稿远行 的，他并未衰老 ，如果再延长哪怕十年寿命 ，他肯定会写出更多 更精彩的作品。他的辞世实实在在是京剧界的重大损失。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