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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乡土社会的规则冲突及其演变——以一起乡民诉讼为例 2005年l2月 第17卷第6期 湖南公安高等专科学校 JournalofHunanPublicSecurityCollege Dec.20o5 vo1.17No.6 当代乡土社会的规则冲突及其演变 —— 以一起乡民诉讼为例 王斐 (山东大学法学院,山东济南250100) 摘要:法律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由习惯到习惯法再到制定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法律不断地与地方 性规则相脱离.当国家法在乡土社会的场域中适用时,地方性规则与国家法之间还可能发生激烈的冲突,并 在具体的案例之中体现出来,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乡土社会中的规则冲突及其演变模式,以及针对这一问题, 所可能采取的解决方式. 关键词:制定法;地方性规则;乡土社会 中图分类号:D90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7575(2005)06-0019-04 一 ,制定法的生成 法律的发展经历了一个由习惯到习惯法再到制 定法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法律不断地与地方性规 则相脱离.所谓习惯主要是指独立于国家制定法之 外,发生于某种社会权威和社会组织,具有一定的强 制力的行为规范.而迈向现代法的第一步就是将 一 部分习惯转换为习惯法,使它不随时间的变化而变 化,第二步将习惯法和其他地方性的书面形式的 法律和规范系统统一进法典中,当原始法律一经制 成法典,所谓法律自发的发展,便告终止.自此以 后,对它起着影响的因素就都是有意的和来自外界 的.…书面记录习惯法和地方法并把它们转换成法 典形式,使它们能被运用到多个地方习惯法系统中, 法律就成为非地方性的了,最后一个阶段是国家制定 法,这时候法律就成为制定政策者的工具,不再是 地方性规范的反映.-2当然制定法可能吸收某些特 定的习惯在内,但是习惯一旦为制定法吸收,就已经 不再是习惯了. 从这个意义上讲,制定法发展的过程,是一个追 求法律统一性的过程,同时也就是一个逐渐和地方性 相脱离的过程.诸如欧洲的众多民法典,都是在封建 制结束之际,中央权力扩张之际诞生的,是对国家统 一 和中央权力强化的事实的确认书.在西欧封建时 代,法的不统一是社会的典型特征,而全国统一的法 典正是对地方性因素的极大排斥.例如民法典之前 的法国,分为成文法区域和习惯法区域,前者承认成 文的罗马法为其法律学的基础,后者只在它能提供一 般表现形式或是它能提供同当地惯例相一致的法律 推理方法时,才加以采用._l随着法国国王地位的日 益巩固,他们对于法律的分裂状态愈加不满,愈发感 到迫切需要创造一部统一的,适用于整个法国的普通 民法.制定法必须要保证法律适用的统一性和稳定 性.因此现代国家法脱离了特定时间和地点,这就像 地图一样,大比例尺地图,覆盖了一个小的地理范 围,它更加具体和特定;而小比例尺地图,覆盖了一个 大的地理范围,它更加抽象,缺乏细节.从观念上看, 下位规范,如习惯,习惯法和地方性规范都比较具体, 相当于大比例尺地图.L2吉尔茨认为法律的运作凭 靠的乃是地方性知识,但制定法的发展恰恰是一个突 破地方性知识的过程,那么具有统一性,抽象性等特 点的国家法在适用于具体的地方性环境中时,就很可 能会与许多地方性规范相矛盾. 而中国社会,正像费孝通先生提出的,是一种乡 土性的社会.乡土社会是社会学界在研究中国社会 时,对中国基层农村社会的特性所做的一种概括.在 乡土社会中既存在国家正式公布的成文法,又流行 着,甚至在一定地域通行着各种非国家法,因而乡土 社会的法律结构可以近似的看成是国家法与地方性 规则并存的二元结构.地方性规则虽然在很大程度 上没有被国家所制定或认可,但它在社会运行中同样 发挥着作用,帮助人们在相互交往中形成大致的预 期.不过,地方性规则与国家法之间仍然存在着明显 收稿日期:2005—10一o4 作者简介:王斐(1981一),男,山东聊城人,山东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法理学. l9 当代中国农村法治扫描与研究王斐当代乡土社会的规则冲突及其演变 的区别,尤其是当现在国家法在乡土社会的场域中适 用时,还可能发生二者之间的激烈冲突,而这种冲突, 就可以在诸多具体的案例之中体现出来. 二,对一个案例的分析 下面我通过考察一起村民冲击法院的案例,对 这个问题进行具体的分析.本案例的发生地是一所基 层法院.当地交通并不十分闭塞,但距离市区大约有5O 公里,其辖区主要包括6个镇,诉讼的当事人大都是镇 上的居民和周边的农民.该案例大致背景如下: 某村女青年和一男青年恋爱,但遭到女方家庭反 对,于是两人一同私奔外地,并领取了结婚证.后 来女青年返回家中(关于回家的原因双方各执一词, 女方家人说是女青年自行回家;女青年说是被家人找 到强行带回),她的父母及家人便将其带到法院,请 求法院判决其与男方离婚.这一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