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编发现宪法-中欧法学院旧站.PDFVIP

布鲁斯 ·阿克曼：《我们人民》第一卷第一章，汪庆华译，仅为教学目的使用。 二元民主制 内省？ 美国是世界强国，但它有能力理解自己吗？难道说，到了今天，它仍然满足 于作为智识的殖民地，借用欧洲范畴来解密其国家身份的意涵吗？ 这并不总是因美国宪法而提出的问题。当美国在军事和经济上和欧洲相比相 形见绌的时候，其宪政思想反而遥遥领先；而当它自身转变成西方强国的时候， 其主流的宪法学家却日益依附他人。两个世纪以来，源出欧洲经验而非美国经验 之范畴主导了美国的宪法研究。 其结果是一种突出的非历史理解。主流理论在构造时没有美国宪政历史这根 弦，它们也就不能揭示出美国宪政的主要特征。美国宪法故事中许多奇妙的部分 完全被忽视了——因为这些部分会窘住那些欧洲的概念，这些概念的构造从来都 没有考虑美国的经验。 为了发现宪法，我们必须在没有源出异时异地的范畴指引的情况下去接近 它。无论是亚里士多德、西塞罗、孟德斯鸠、洛克、哈林顿、休谟、康德，还是 韦伯都不能提供钥匙。美国人已经从这些思想家的身上借用了过多的智慧，但他 们同样也建立了一种真正与众不同的宪政思想和实践的模式。一旦我们重塑这种 模式，我们就会发现其堪与希腊人、罗马人、德国人和英国人所提供对政治特征 的最深刻思考相媲美。 我对这一重塑事业的兴趣并不纯粹是智识的。美国宪法的前提是，他们的公 民对激发政治实践的卓越理想具有深刻把握。当我们不再执迷于这些理想的时 候，我们政治生活的组织模式就揭开了。 如果“前沿的”宪法学家都看不见美 国宪法的美国特质，那么对这一现象就需要给予更一般的关注。当然，在美国宪 法生活的基本节奏——两年、四年、六年的选举周期，国会和总统、总统和最高 法院、最高法院和国会、国家和州、政治和法律之间引人注目的往还——成为第  作者认为只有抛开对于源于欧洲的经典理论的执迷，才能真正理解异于欧洲的美国政治实践。——译者 注。 1 二天性的一部分之前，大部分人不需要许多这方面的指导。在这些节奏中还有对 激发美国民主之宪政理想的粗略把握。 无论如何，舆论领袖为智识上的疏离付出了代价。老于世故的言论四处流散， 具有真正深刻宪政意义的政治实践是那些歪曲了美国政治学特征的“真正”神秘 的仪式。这种言论的代代相沿松弛了大众对激发我们的宪政生活的民主理想的把 握，而且凸显了这些理想在未来危机时刻的脆弱性。 当我们转向美国律师和法官阶层的时候，智识疏离的代价更为明显，而正是 这一职业阶层维持了宪法日常的运作。正如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在保证对美国民 主与众不同的特征之忠诚方面，与学人们相比，这些人的工作更加出色。尽管如 此，他们还是不能摆脱宪法理论欧陆化（Europeanization of constitutional theory ） 这一预料之中的后果。尽管实践家和学者一样聪明，但他们缺少一种可贵的资源： 时间——用以思考超越手头案件，历经多少时代而形成的宪政模式。对这一问题 没有深入思考之前，他们建立了一种我称之为职业叙事的东西，描述美国人民如 何走过 1787 年建国到今天的两百周年纪念这段历史。该叙事赋予宪法的意义染 上了律师和法官解决具体问题时的思考方式的色彩。而且，它也包含有宪法的老 于世故的言论传播者能够想到的洞察。主要地，由于这种洞察没有能够深入下去， 现存的职业叙事表达这些洞察的方式没有能够抓住其历史事实和宪政复杂性。宪 政理论家如果把他们的关注点从洛克转向林肯，从卢梭转向罗斯福，他们就可能 为建构更出色的职业叙事作出积极贡献——这种叙事更忠实于历史事实，更忠实 于激发我们对民治（self-government ）不断进行实验的宪政理想。 于是我们看到了一幅美丽的图画：在美国，宪法是学者、职业人士和一般人 民持续对话的主题；在美国，理论和实践之间的对话促成公民、公民的政治代表 更加深刻地理解美国宪法在面临未来转型挑战时所具有的历史同一性（historical identity ）。除非我荒谬到成为Pangloss 那样的乐观主义者，我不得不说，即使这 幅图画之成功超乎我夸张的想象，它也不会把我们引向乌托邦。当我们发现美国 宪法与众不同的特征的时候，我们同样会在它的基本前提和历史发展中发现许多 瑕疵、错误乃至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