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独舞.docVIP

舌尖上的独舞 　　-散文 　　在单位值班，凌晨七点的一个电话，将自己就此从梦中惊醒，接完电话，梦里的美女已经跑远了，环顾四周，微微的曙光从自己屋里的窗帘柔柔侵入，然后扩大溶解在屋里的一众物件中，有些茫然的我，突然肚子有些饿了，屋里的桌子上，可以吃的东西已经全部在昨天晚上被我粉碎了，我细致地捡起一个残留桌上的桃核跃跃欲试，但最终惺惺作罢。看看墙上的钟表，显然时光已经不足以支持我在重返梦乡了。拿起一本书，胡乱翻了几页，看到陆游的《老学庵笔记》里的一则故事：“故都李和炒栗，名闻四方，他人百计效之，终不可及。绍兴中，陈福公及钱上阁出使虏庭，至燕山，忽有两人持炒栗各十裹来献，三节人亦各得一裹，各赞曰：’李和儿也。’挥涕而去。” 　　陆游的一生，颠簸流离，但是从他的一众作品来看，陆游是一个忠孝两全的奇男子，早年颠沛流离，中年草庐拮据，晚年方才物质稍宽，夫妻恩爱，才能和妻子画纸作棋盘，恬然乡野里。陆游一生作品众多，多是忧国忧民，让人怅然泪下的，上面的这个故事，在早晨微微的晨光中读来，很生活的气息，比“家祭无忘告乃翁”更加让我感嘅故乡味道对一个爱国诗人的魅力。我也很爱国，如果这个饥饿的早晨，有人给我拿十裹（包）炒栗子，我也会老泪横流的。 　　不过食物的魅力，可见一斑，十年前，自己初来的廊坊，京津间的弹丸之地，那时上无片瓦，唯一的大件是一把随影而行的自行车。骑车在廊坊突然发现了一家陕西面馆，醇厚的面食、浓郁的高汤带来故乡淡淡但无法磨灭的记忆，让我感觉出门千里，犹有故乡相随。食物可以让颠沛流离的旅人找到心的籍慰，让他们因为食物的缘由落地生根，行走的躯体自此有了灵魂。记得大学毕业，也曾去广州和深圳自荐过自己，有单位也愿意收纳自己，但是，最终离去的理由是因为自己在那里找不到家的归宿，满街的茶餐厅，腊肉、卤鸭，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吃，只是带不来想家时家的籍慰。 　　人生百味，舌尖上的味道最重，国家和故乡是虚幻的，如今都掩映在高楼大厦、汽车尾灯、钢筋水泥中，恍如所有的城市如今推开宾馆的窗户向外望去，大都是这种定格的美丽。只有舌尖上的味道，清晰可以捕捉，家乡街道上的清汤羊肉、西安那家幽深胡同里的臊子面，那些桥底下摆两个桌子的擀面皮，小学边上的粉蒸肉，大学校园周边一元七角的牛肉面，结合者那片故去的岁月，形成厚重的味蕾上的记忆，让我每每想起，都有种驱车前往，前往找寻的冲动，就如找寻失散多年恋人的那种冲动和灼烧。想象着在那天早晨，晨起时清新的空气中，穿过晨练的人群，推开掩映在晨光里的木门，带着十年的隔绝，轻轻对伙计说，来一碗清汤羊肉，多放羊肠子和羊血，然后多放些羊油辣子，伙计会心一笑，仿佛时光突然回到过去，身边是十年前的时光和故人。然后自己和店里一种吃客，稀里哗啦很出声地挥汗如雨地喝着高汤，然后打个满意的，热乎乎地嗝，最后顺着城墙一路慢慢而去，一路在古城城墙下留下一种和古城很相匹配的气味，或许这就是皇城根的味道，一种食物的烙印和凝聚力。那种感觉对我而言，似乎时光越久，现在越像一种虚幻的想象和奢求。 　　自己的生日正在隆隆逼近，每天早晨醒来，我都用语言拐骗这家中一大一小两个女同志，有意无意提醒她们，她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生日就要到来了，赶快带着礼物也向我隆隆逼近。但是，这两个女人，每次都是相视一笑，在我没有说到重点的时候，吐出舌头，扔掉手中正在看的书，装死歪倒在沙发上，徒自留下一个牙根痒痒的男人。其实，这么些年走来，越加重视的是即将逝去的岁月和一家人欢聚的时光，抽屉里各类电子产品随着价格的日益低廉已经装满了一抽屉，基本上每样都能人手一台。而真正需要的是一顿带着籍慰、一家人团坐的大餐，让我吃的汗流浃背、唏嘘不止的那种。虽然这样的机会以后越来将越少，随着上了岁数，那些麻辣鸭脖、猪肚羊肠这些胆固醇较高的物质将慢慢退出餐盘，但是，这绝不影响一个男人隔着橱窗，目光幽绿，幽怨，如看着恋人般深情盯着它们。 　　舌头上的舞蹈，这是我们所有人追求人生，一路走过留下的印迹，舌头上的故乡才更加可爱，肉饼里的香河、驴肉火烧中的大城，松茸和菌子里的云南，腌菜煨豆腐、辣椒炒虾米、毛栗子烧鸡里的湖南，这些地方因为食物的牵挂才更加生动可爱。每个人舌头上的独舞连接起来，这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国家，才是精彩无比，荡气回肠的人生。我们的生活才多一种厚重和灵魂。就正如，一个一家人围坐，烛光朵朵，汗流浃背的晚餐才叫生日礼物、一大一小两个女生，每人夹起一块我亲手做的天怒人怨、祸国殃民的美味鸡块，放进我的嘴里，让舌尖一瞬间掠过美食的苦辣酸甜，另外再夹杂着一些生活里慨叹唏嘘，最后停留在舌头上的肯定是淡淡的甜蜜，如一杯红酒入喉最后惊动的味觉，那种生活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