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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记忆：墙头的公鸡 　　 　　文/南方 　　农家的院墙上站立一只公鸡，整个院子便有了魂。因此，乡村的人家可以不养看家护院的黄狗，甚至可以不养肥大的年猪，但无论 如何总要在院子里养上一群花花绿绿的鸡群。 鸡群里最惹人眼目的，当然是每天清晨用响亮的打鸣声唤醒农人的公鸡了。 　　在我的童年时代，村庄多数的人家就连一个手表都没有，平日的起居劳作，除去经验里的太阳光线外，更多的时候都是依照家里公鸡的打鸣声来判断作息时间——早晨的起床，依照各个人家的习惯，总是在鸡叫几遍时起床，早饭和午饭的时间也被那个墙头的公鸡掌控着。如果那只公鸡不在该吃早饭的时候发出响亮的鸣叫声，兴许忙碌着的人们，就会在手中的活计里忘记了吃饭的事情，不过，那是极其罕见的事情。如果有公鸡不打鸣的事情发生的话，在村人的言传中，那会是不适宜活人居住的地方，却会是一个死人很好的去处。按照村人的理解，这样的地方会是阴气极重的所在。） 　　墙头站立的公鸡，依照祖先遗传在它身体里的神奇基因，总是会在该吃饭的时候在墙头发出响亮的鸣叫声。打鸣时的公鸡，对于祖先传给它的天职，一点也不敢马虎，总是显出一幅庄严的一本正经的模样来。首先，墙头的公鸡会在院墙上站定身子，然后它会环顾一下四周，仿佛是在搜寻着某些神秘的信息，当它确认已经到了吃饭的时间了，便会在墙头将它的翅膀张开，反复地在墙头闪着翅膀，紧接着，它开始将身体往下蹲去，仿佛是一个歌唱家气沉丹田的样子，同时它将自己的脖子极力伸向空中，终于把那响亮的鸣叫声从身体里发出来了。公鸡发出的鸣叫声，在村庄的上空奔跑，又在山野的悬崖峭壁间来回碰撞，最后传到田间劳作的农人耳朵里去，变成了一句“收工了”的美妙言语。听到公鸡的呼唤的农人，便从田园走进家门，家中的饭桌上，此时也正好有着热腾腾的可口饭菜！ 　　墙头的公鸡走下院墙，在农家的院子里就是领导鸡群的首领，对于院子里的鸡群公鸡有着绝对的统治权。如果一群母鸡群里有着两只公鸡的话，在两只公鸡之间便会展开激烈的争斗。公鸡战斗的场景，　　　　 　　 　　实在要算是十分惨烈的，有时甚至是彼此身上的毛发都已经被对方用嘴拔光，浑身都是鲜血淋淋的模样了，两只战斗的公鸡，依然不会停止用它坚硬的嘴角朝对方的身体上啄去。一般的人家，只会在鸡群里留有一只公鸡，其余的雄性鸡仔，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劁成了腌鸡，被劁的雄鸡便失去了雄鸡的霸道，不会再和公鸡打斗了。 　　院子里的公鸡有时也会将坚硬的嘴角朝靠它很近的腌鸡身上啄去，不过也就是在那个腌鸡跑开之后就算了事了，公鸡对腌鸡的啄噬更多时候可能会是一种警告，或者也有诸如嫌弃、厌恶、藐视之类的因素。多数时候，院子里的公鸡总是围在一群母鸡的身边，“咯咯、咯咯”地和母鸡唱着情歌，说着情话。有时，公鸡会跳上母鸡的身体，做一个短暂而神圣的动作。院子里的鸡群，无论是母鸡还是腌鸡，总会在一些时候，将身子躲到荫凉里去乘凉小憩，可是，那只公鸡却从来不会将身体蜷缩在荫凉里，它总是永远那么趾高气昂地在院子里转悠着，仿佛它永远不会疲惫呢。 　　当四季的更替都显得模糊的时候，有谁还会在意乡间打鸣的公鸡；当钟表取代了公鸡的打鸣声时，谁还会在意在墙头发出响亮声响的公鸡；当人们品尝着鸡肉喷香的美味时，谁还会在意那只消隐在时间长河里的公鸡；当城市的霓虹灯打乱了公鸡体内原有的基因，公鸡在城市里不分时间地发出的鸣叫声，在人们的心里已经全然失去了鸣叫的意义。公鸡的鸣叫不过是混杂在城市各种声响里的一个不大响亮的声响，再没有人能从那许多繁杂的声响里，分辨出那只滑稽的公鸡发出的荒唐的鸣叫声了。 　　我的墙头打鸣的公鸡的鸣叫声，被我好好地深藏在心的深处，每当我想念那些清脆而纯正的美妙声响的时候，我童年的那只站在墙头的公鸡，便会站上泥土铸就的高墙引吭高歌，把那清脆悠远的鸣叫声从我的心灵深处传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