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心原创与乡土郑清文的童话图谱.pdf

《東海中文學報》 第 19 期 頁285 －302 東海大學中文系 2007 年 7 月 童心、原創與鄉土 ──鄭清文的童話圖譜 許建崑* 【提要】 鄭清文先後撰有《燕心果》、《天燈 ‧母親》、《採桃記》三部童話 作品，從關切「人的成長」、「自我投射」，走向「回歸自然」。鄭清文童 年擁有「兩個政府、兩個父親、三個母親」，帶給他晦暗的影像。親友間的 衝突，讓他及早看見人間殘酷無情，卻也構成了童話世界的軸心。書寫童年 以及鄉土印象，從現實到文學的想像世界 ，是為了個人「療傷止痛」，同時 也造就文學的永恆。 鄭清文有敏銳的社會文化觀察，希望傳承台灣本土文化，相信「生命 存在」的客觀價值。在童話書寫上，不喜歡使用「魔法」、「寶物」，而喜 歡以「夢」為手段。在童話主題上，對政治、環保等議題，則顯得急切。 鄭清文更從個人專擅的小說文體，越界到童話書寫，甚至跨入民間故 事的範疇。一般人忽略了他這種跨界書寫的特質，而質疑「鄭清文童話孩子 看不懂」，可能是在童話認知、文化闡述與兒童接受等方面，有了歧見。鄭 清文努力的將「女鬼故事」、「夢境巡禮」，發展為個人創作童話。透過創 造，保有童年與鄉土情懷，來維護童話敘事傳統。期盼鄭清文能稍稍放下艱 鉅的文化使命感，展示更大的心靈空間，在童話世界中得到真正的逍遙樂趣。 關鍵字：鄭清文 童話 民間文學 鄉土意識 跨界書寫 * 東海大學中國文學系副教授 ．東海中文學報． 一、前言 鄭清文的〈燕心果〉說了一個故事：燕子媽媽到北方，遇見苦寒地帶的海 狗，答應幫他帶顆吃了會長出翅膀的果子，好讓牠到南方來避寒。執行任務途 中，燕子媽媽先幫助被大魚追捕的烏魚，讓牠吃了果子長出翅膀，變成飛魚的 祖先。燕子媽媽重新回島上摘取果子，再向北飛行，因為過度勞累而生病。暴 風雨之後，燕子們登陸北方一隻老鼠騙吃了燕子的果子，後來變成蝙蝠的先 祖。燕子媽媽死前，要求孩子繼續完成使命。孩子們叼著血泊中的果實，其實 是媽媽的心，給了海狗伯伯。海狗吃下後，前肢開始變化。當牠問起媽媽時， 小燕子們哭了，告知果子不是真的。這時，海狗的前鰭突然停止生長，無法蛻 化為翅膀。小燕子們因此在每年四、五月間，都會飛到北方去，去拜訪海狗， 以及紀念他們的母親。 十幾年來，我在課堂上講述這個故事，樂於將這篇作品與安徒生〈美人 魚〉、王爾德〈快樂王子〉並列，談論人間的忠誠、友誼和犧牲。然而，1999 年《台灣兒童文學 100》的公開甄選 ，收入鄭清文這篇作品的集子，並沒有 被列入。個中原因很多。當時係以開放式填寫問卷的結果為依歸，並不是嚴謹 的學術調查活動。加以國內出版品發行管道窄小，填卷者對鄭清文《燕心果》 童話集可能是陌生的。就算是讀過這本集子的人，對於「童話」的認知，恐怕 止於「現代童話」的型態，無法包容「女鬼故事」的書寫。 其實，《燕心果》於 1985 年 3 月號角出版社初版，1993 年自立晚報文化 出版部再版。同年 5 月，日本吉備國際大學教授岡崎郁子譯為日文出版 ， 並撰文指出本書「不是完全以小孩為對象」的書寫意圖 。 1999 年 3 月 26 至 27 日，香港大學亞洲研究心主辦「中國小說研究與方 法論的應用國際研討會」，靜宜大學中文系陳玉玲教授以鄭清文新作《天燈． 《台灣兒童文學100》係行政院文化建設委員會委託台東師院兒童文學研究所承辦，蒐集 1945 年至 1998 年之 間 2400 餘冊各類兒童文學書目，交由相關從事兒童文學工作者約 1250 人圈選，並組成 10 組評審委員討論， 最後選出 102 冊，分別撰寫評選說明及書目提要，收在東師兒童文學研究所兒童文學叢書之七，2000 年 3 月初 版。《中國時報》記者陳文芬在藝文版專欄中，還寫了報導文字：〈台灣兒童文學選一百本也選不到鄭清文？〉 （2004 年 4 月 15 日） 日譯本改名為《阿里山神木：台灣創作童話》，研文出版。根據原書19 篇作品中選出 12 篇，另外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