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西南民族大学学报.PDF

清代滇西方志中“土司”、“种人” 类目的内外分际 贾　 益 [提要]清代早期云南方志中的“土司”等志ꎬ在体例上虽与明代有所不同ꎬ而设类定目之旨趣ꎬ仍沿袭明代“羁 縻志”ꎬ只以“华夷”二分视之ꎮ 乾隆之后ꎬ道光«云南通志稿»所定“南蛮”等目ꎬ虽羁縻之意不变ꎬ但对“內夷”、 “外夷”、“土司”、“四裔”等却有明显区分ꎬ体现的是清中期以来关于“大一统”和“华夷之辨”等一系列观念的 演变ꎮ [关键词]清代ꎻ云南方志ꎻ华夷之辨ꎻ大一统 中图分类号:Ｋ２４９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４—３９２６(２０１８)０５—０１９７—０６ 作者简介:贾益ꎬ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民族研究»编辑部副编审ꎬ研究方向:中国近代民族史、西南 民族研究ꎮ 北京　 １０００８１ 　 　 晚清光绪年间所成三部滇西地区的地方志ꎬ 夷? 第略纪其概也哉ꎮ[１] 皆有反映“土司”、“种人”等内容ꎮ 三部书中ꎬ«腾 土司虽为以夷治夷ꎬ但“官国家之官ꎬ守国家 越乡土志»为新政所用乡土教科书ꎬ«腾越厅志»、 之土”ꎬ所以不可“等诸外夷”ꎬ而要视之为朝廷职 «永昌府志»则是传统志书ꎬ其类目安排颇有不同ꎻ 官中之特殊者ꎮ 而设«诸夷志»之意则有不同: 但即便在前二者中ꎬ编纂旨趣亦有明显分别ꎮ 这 从来雕题凿齿ꎬ迹久著于荒裔ꎬ翕耳沤髭ꎬ名 种不同所反映的ꎬ其实是各个时代关于“内外”和 早传于南土ꎮ 其种类之各殊ꎬ形状之各别ꎬ与夫言 “华夷”观念的差异ꎮ 本文拟通过比较三者ꎬ追溯 语不通、嗜欲不同者ꎬ诚难以更仆数也ꎮ 滇本荒裔 有清一代方志体例设立脉络ꎬ从而揭示其背后的 绝徼ꎬ在昔蛮夷杂处ꎬ禽狝兽蓄ꎬ羁縻勿绝之者ꎬ历 观念系统ꎮ 代皆然ꎮ 自元世拓我边疆ꎬ列于版籍ꎬ设中书行省 一 于是ꎬ遐陬僻壤ꎬ不通中国之区ꎬ皆赴朝贡ꎬ奉冠囊 供征役ꎬ沐浴更新于大化ꎮ 迨历前明屡劳师旅ꎬ威 光绪十三年(１８８７)刊刻之«腾越厅志»“土 震殊方ꎬ一时勤边名将ꎬ多为诸夷所畏服ꎬ故土司 司”系于«秩官志下»ꎬ此外别有«诸夷志»ꎬ下分 “边裔”、“种人”、“方言”三目ꎮ 对于“土司”条之 之设ꎬ远及缅甸ꎮ 况我盛朝ꎬ德威远被ꎬ声教覃敷ꎬ 义例ꎬ其序云: 率土裔夷ꎬ咸思臣服ꎮ 凡毘远腾郡诸夷族ꎬ仰圣仁 从来安边设法ꎬ每于外徼不毛之地ꎬ使土司居 煦育者ꎬ时切瞻云就日之恩ꎬ而不忍自外ꎬ举而志 之ꎬ以为屏蔽ꎮ 盖以瘴疠之乡ꎬ流官不可处ꎬ夷虏 之ꎮ 则知献琛纳贡ꎬ作我外藩者ꎬ边裔所以首纪 之俗ꎬ王化又不可通ꎮ 以夷治夷ꎬ洵善政也ꎮ 况腾 也ꎻ虽远于王化ꎬ外于生成ꎬ而居所不必悬绝者ꎬ则 地密迩缅甸ꎬ苟无人捍隔其间ꎬ势必肆其侵吞ꎬ而 种人也ꎻ殿之以方言ꎬ详其语音文字ꎬ则无事重译 启其睥睨中土之意ꎬ故四履外皆使土司星罗棋布 致使ꎮ 而加意于是编者ꎬ早已悉其鴃舌之说辞ꎬ鸟 以居ꎮ 印札颁自朝廷ꎬ冠带遵乎王制ꎬ官国家之 迹虫形之记识ꎬ而不滋言语字画之疑ꎬ又圃边之要 官ꎬ守国家之土ꎮ 其人原为我用ꎬ虽叛服无常ꎬ屡 务也ꎮ 序其略如此ꎮ 志外夷ꎮ[１] 干天讨ꎬ然桀骜者有之ꎬ效忠者亦不少ꎬ驭之有道ꎬ 明显看出ꎬ«诸夷志»所记的ꎬ正是与土司相对 自收其犬马之劳ꎮ 我国朝恩施无外ꎬ遐荒异域尚 之外夷ꎮ 但外夷也非完全外于王化ꎬ而是有向化 怀德而畏威ꎬ况七土司爵土锡之累世ꎬ蒙乎膏泽ꎬ 之心ꎬ并且纳贡朝廷者ꎮ 在写志者眼中ꎬ只要通 并诸土弁禄养及之ꎬ历传纪厥勋猷ꎬ乌可等诸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