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林鸟与笼中鸟——嵇阮诗中飞鸟意象所映现的自我影像.PDF

《第二十二屆南區中文系碩博士生論文發表會論文集》 2009 年 11 月21 日 頁203-220 屏東 ：國立屏東教育大學中國語文學系 山林鳥與籠中鳥 ——嵇 、阮詩中飛鳥意象所映現的自我影像 黃昕瑤 國立成功大學中國文學系碩士班三年級 摘 要 阮籍和嵇康二人雖互相欣賞 ，互為友朋，但是處事態度及對道家隱逸觀的領略不同 ，造就 其詩中飛鳥意象鮮明。本文從嵇康和阮籍的隱逸觀討論起證明二人的思想不但傾向老莊， ，其 生命態度與處事原則亦受老莊的影響，然而其傾向老莊的內涵是否一致除了相關史實足以推， 引論證外 ，從其個人創作深入理解其人思維是必要的討論過程 。職此 ，本文從歷代詩文均曾出 現的 「飛鳥意象 」著手 ，探討嵇康和阮籍詩中相關的鳥意象 ，從孤鳥單飛意象 、雙鳥飛翔意象 、 網羅意象到與仙同遊意象 ，最後用心理學和以意逆志的詮釋手法映證了詩人心中的自我影像 。 本文的特點在於，將中國傳統隱逸觀與飛鳥意象結合，並用心理學旁加分析，對研究魏晉士人 於老莊隱逸觀的繼承 ，提供不同以往的思考層面 。 關鍵詞 ：飛鳥 、嵇康 、阮籍 、隱逸 、自我 203 204 《第二十二屆南區中文系碩博士生論文發表會論文集》 壹 、前言 所謂飛鳥意象指的是將飛鳥融入客觀的作品中，藉以表達作者主觀精神的一種象徵意義 ； 其中包含對週遭事物的隱喻，自我心志的嚮往以及對他人無法直接傾訴的寄託之情等等。上古 神話傳說中即已將飛鳥融入先民的觀念，從而奠定了後世運用飛鳥表達己身情懷之基石，在文 字發明以前 ，人們用繪畫象徵的方式，透露出對上天的敬畏與對天地的好奇心 ，以象顯意即是 飛鳥意象的本源 。《山海經》、《周易》、《詩經》、《楚辭》以及古詩 、漢賦都曾出現以飛鳥之形 象表達某種訴求的寫作手法 ，至魏晉時期 ，曹丕 、曹植 、傅咸、王粲等人亦作許多鳥賦 ，〈鶯 賦〉、〈白鶴賦〉、〈鸚鵡賦〉、〈鶡賦〉等 ，用各式各樣的鳥類來表現己身之不遇或對悲觀、失落 心態無法超脫的痛苦心境 ；如王粲 《鶡賦》中的鶡、〈鸚鵡賦〉中的鸚鵡都是悲傷和寂寞的囚 徒象徵。 竹林七賢中的嵇康和阮籍也擅長運用飛鳥在詩中呈現為政治所迫，生命遭受威脅的憂懼心 理 ，鳥禽孤飛表達了落寞之悲情，雙鳥飛翔則又是另一種寓意 ，或以飛鳥意象加上網羅意象 ， 更是以鳥喻實況的寫意筆法 。 嵇康和阮籍互相賞慕 ，然而二人對政治之抱負及對老莊思想之領悟不盡相同。魏晉時期社 會動盪，統治者勾心鬥角 ，朝廷中充斥著腥風血雨 ，人民饑窮交迫，因此老莊風行代表著心靈 的解放。嵇康和阮籍皆沾染道家思想 ，但一人在仕途尚稱順遂，一人卻因悻直不願出仕 ；二人 均以飛鳥自況 ，詩中也都透露出求仙的心態 ，但因為二人對隱逸觀念的不同，其詩中的飛鳥意 象也不能等同視之 ，由飛鳥轉向求仙也不是必經的道路。 謝大寧說 ：「就思想傾向言 ，七賢多傾向老莊固是事實 ，但其傾向老莊的內涵是否一致， 則猶待考。」本文旨為疏理嵇 、阮詩中飛鳥意象所呈現的意涵 ，更重要的是對其自我影像的1 探照 ，以飛鳥意象凸顯處在相同時空的二人 ，對世事與己身遭遇的觀感不同 ，亦可以了解二人 思想之歧異。其對道家隱逸思想接受度的不同，在處世應變上呈現差異，隨而影響其人生際遇， 形成詩中飛鳥意象之特點。因此本文首先論述其隱逸觀，其次介紹其詩作中的飛鳥意象 ，試圖 運用飛鳥意象回映到詩人本身，以期構建出人鳥合一的景象，示現嵇康與阮籍兩種不同的生命 態度與隱逸風格 。 貳 、嵇康 、阮籍的隱逸思想 隱逸的意涵通常是指不入仕途，王仁祥研究先秦兩漢的隱逸觀，得出了儒家和道家兩種不 1 謝大寧 ：《歷史的嵇康與玄學的嵇康—從玄學史看嵇康思想的兩個側面》（台北 ：文史哲出版社 ，1997 年），頁 124 。 黃昕瑤 ：〈山林鳥與籠中鳥——嵇 、阮詩中所映現的自我影像〉205 同的隱逸思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