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范宪法的条件和宪法规范的变动.pdf

　　规范宪法的条件 和宪法规范的变动 林 来 梵 　　 一、引言: 问题之所在 大激荡的时代, 总是给宪法学以及宪法学者们提出一连串严峻的、近乎是诘难性质的课 题。 自70 年代末以降, 风起云涌、波澜壮阔的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 使向来一本正经的宪法学 者们陷入一种困窘之中: 实在的宪法规范总是被熟视无睹、忽略不计, 甚至被无情地冲破; 与此 相应, 宪法理论的权威往往与宪法权威一起受到轻薄的挑战, 而宪法理论的体系, 也一如宪法 秩序那样乱象纷呈。在一个本来就缺少悠久的宪政传统的国家里, 实在的宪法规范如此无足轻 重地沉浮于变动不居的时流, 在此情形之下, 应该如何确立起那种有赖于宪法安定性的宪法权 威, 进而确立起又以宪法权威为表征的宪法秩序, 最终实现依法治国(th e ru le o f law ) 的核心 内涵呢? ( ) 面对这种状况, 笔者认为: 中国宪法学者首先必须超越以宣传宪法精神、解说 而非解释 宪法内容的那种传统理论, 而去探究更为本源的、更为形而上的、真正以宪法现象为研究对象 的基础理论, 才能超度出形而下世界的那种无常的苦海。其中, 又必须在宪法理论上对这样一 个问题作出彻底的自我解答: 我们究竟应该如何消解坚持改革开放与维护宪法秩序之间的悖 论? ( ) 作为这样的一个理论尝试, 本文认为: 1 实在的宪法规范之所以发生如此频繁的变动, 稳 定的宪法秩序之所以难以形成, 意味着中国尚未确立起一种类似于美国现代宪法学家K ·罗 文斯登( · ) 所谓的“规范( ) 宪法”意义上的宪法规范, 为此不能一味 K ar l L ow en stein no rm at ive 地或笼统地去针砭促成这种宪法规范变动的外在的“非规范行为”; ① (2) “规范宪法”是一个国 家作为产业社会发展到一定阶段上的独特现象, 而未必是“革命成功有了民主事实”之后的普 遍产物; (3) 只有通过改革开放以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形成和发展这样一个必要的历史阶 段, 中国宪法最终才能修成正果, 成为具有实至名归的规范宪法; 而在其间, 宪法的变动、尤其 ( ) 是宪法的变迁【 德 】和宪法的修改这两种形态上的宪法变动现象是无 V erfa ssun g sw an d lun g 可回避的。 ( ) 香港城市大学中国法与比较法研究中心研究员、法学博士 日本 。 ① 针对“良性违宪”论, 有学者提出了“非规范行为”这一概念, 认为在改革开放过程中必然要破除原有的某些制度和规 定, 打破一定领域、一定范围的旧秩序。但这些行为中存在着“无序的”、即“非规范”的特征, 这就是“非规范行为”。见 胡锦光: 《非规范行为与宪法秩序》, 《法学》1996 年第 5 期。 ·34 · 规范宪法的条件和宪法规范的变动 二、规范宪法及其内面条件 实在的宪法规范的存在, 既不构成非实现宪法政治的必要条件, 也不构成实现宪法政治的 充分条件。在这两个命题之 中, 前者有英 国的例子 为证。法 国人 D ·托 克维耶 (D e To cqu ev ille) 曾经断然地说“英国没有宪法”, ② 美国的T ·潘恩(T hom a s P a in e) 更指摘英国 “拿不出一部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