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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 届新加坡大专文学奖 获奖文集 小说组 佳作奖 林秀娥琐事惹烦心 周贵安迁怒伤他人 新加坡国立大学 傅翀 诗曰： 南下海疆聚异邦，三教九流杂各行。 本是暂时栖身处，却使他乡成故乡。 白日劳顿苦难当，夜不成寐窄铺床。 不闻妻小娇声唤，只见牛车拉水忙。 这诗中所表的便是牛车水一处地方。百多年前，华人神州南下， 浪迹南洋，远在异地异乡，要互相有个帮衬方好，自然多聚居一处。 彼此间肤色相同，言语相通，便是远离故土，也好似亲情浓厚，不致 空叹漂泊之苦，屡发乡愁之困。白日苦力劳作，挣口营生，夜间或以 大烟解乏，或以牌九为乐，生活平淡苦闷，却也守望相助，尚不忘同 乡之情，同籍之亲。年华如水，斗转星移，此处渐渐庙堂频建，商号 云集，店铺林立，烟馆戏馆对座，青楼酒楼并排，每每南来华人，也 必先于此处报到，方消他乡陌生之感，异地羁旅之忧。道是南洋潮湿 69 第13 届新加坡大专文学奖 获奖文集 闷热，便是不动还要汗流浃背，冲凉洗澡更是常事。当年取水不比现 今方便，不论生活用水还是日常饮水，都只好靠牛车拉水，如此一来， 才方有“牛车水”之名。三字虽简单至极，却又厚重至深，娓娓道出 此地一段历史，年轻一代不知个中奥妙者甚多。说话的，依你说来， 此处应名“牛车水”，何以洋名却并非牛车拉水之意？此地洋名唤作 “中国城”，好似欧美之“唐人街”是也，想来世界各处曰此名号之 处成千上万，本有如此新奇之名，何必落得窠臼，步人后尘？看官有 所不知，洋名直白易懂全为方便游客，其不过走马观花、猎奇玩珍之 流，那有工夫去管他历史上怎生打水？懂华文者颇有心探其究竟，追 其源头，方叹其不俗，赏其意深。 如今“牛车水”，“牛”早已不见，放眼望去，各处只见“车水” 马龙，又远非当日可比。地铁巴士四通八达，店铺餐馆鳞次栉比，游 人旅客熙来攘往，谈笑之声此起彼伏，正是： 看不尽货品琳琅，听不厌老歌回响。 吃不腻肉干飘香，说不完繁华气象。 话说那日正是年关将尽，佳节即至，处处张灯结彩，家家喜气盈 门。宝塔街沿面店铺，各色年货一应俱全，叫卖声不绝于耳，前后里 外挤满顾客，一条窄街水泄不通。却说其中一人，姓庄，名满财，年 五十有八，年轻时在工厂做工，后因伤了腿脚，便被辞退，如今在一 间公寓楼下做个保安员。因想儿女媳婿都要过来拜年，家中不好空着， 便往牛车水来走走。只说个把小时之后，他双手提着几袋年货，左推 右挤，才算到了街口。 正走着，几辆巴士开过。满财见自己要上的巴士是打头的一辆， 也顾不得脚疼，急忙赶过来。却说那司机哪里注意得到，只待人一上 完，关门就走。满财追到跟前，口里一叠声瞎了眼睛坏了心肝的地骂 个不停。不多时又来了一辆，眼前又是一大群人预备上车。满财好容 易上去，脚还没站稳，车子就开动了，向前跨了一大步，所幸不曾摔 倒，却踏在一个妙龄女郎的亮皮鞋子上，随着姑娘“哎哟”一声，满 70 第13 届新加坡大专文学奖 获奖文集 财吃了人家重重一记白眼。 车里也是人满为患，过了三十来分钟，到了自家门口，几个人相 继下车。满财这边东西太多，略微慢了一些，过道里又站了三五个人， 只好侧身蹭出来。再说这司机以为没人了，便把门关了，准备离站。 这边满财大声喊道：“等啦！等一下啦！仄末遭及做森末——”话音 刚落，那司机便把车停住，门也打开了，等他走出来。这满财心想， 只说起先那个司机没长眼不要等他，搭客们又都是你推我挤的自私 鬼，那女人凶神恶煞一副臭脸，这司机毛脚鸡一般，急匆匆不知道为 何。满财心中这般埋怨，口中难免是些不动听的话，数落起这个司机 来，甚至连自己此时的脚疼也算他的过错，又忽然想起平日做保安时 那些开名贵小汽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