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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恶（下） 王亦文、许少康 台海出版社 目录 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第十三章 第十四章 第十五章 第十六章 第十七章 第十八章 第十九章 第二十章 第十一章 秋风阵阵，院子里的老槐树在一夜之间瘦了很多。它的枝杈缓慢地 在肖萧的窗前变换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抽象的、流动的、衰老的……独 一无二的叶脉凋落了额上的皱纹，萧瑟地低吟浅唱着昨日的疲倦。一只 杜鹃用染血的喉咙泣诉：“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肖萧的心和着它的吟哦一起一落，归到何方?何以为家?哪里是可以 依靠可以停泊可以休憩的港湾?如一只孤雁，极目四望，哪一份心情属 于我自己?“不如归去，不如归去!”我何尝不想去看看20岁的我遗落在了 什么地方?肖萧望着窗外的那份朦胧，刚才还和她争论的徐大川不会知 道的，理性与非理性、灵魂和肉体的和鸣是一条瀑布，任何东西，包括 理智和思维对它们都毫无作用，一切只能信赖直觉，她当然希望他能 懂，他会懂的，他不懂谁又能懂?凝望了半天，为了解开心中的疑团， 肖萧再一次被迫打开《野店》，她要看看店主老黑后来怎么样了，是不 是也死而复活，她翻开了《野店》。她总想在书中找到答案——卷角的 故事里，悲凉的勇敢与激情——“就在我准备同华克离开矮树丛回小店 的时候，奇迹出现了——我顺着华克的手势转过身，就在我的眼睛从老 黑的尸体被谋杀的证据，你不会傻到连这支笔都不认识的地步吧?这上 边有佳楠的血!她的血!” 华克愕然，“真想不到……他……”他呆呆地看了看老黑，又看了看 那支笔：“她……她……不，不会的，她只是手破了，受了点儿伤，过 两天就会没事的；佳平，你别吓我!” 佳平收回了画笔：“现在不是吓不吓的问题，问题是我们怎样来处 理眼前的局面。”失而复得的画笔激发了她追查下去的斗志，她转向老 黑；“我要问他几个问题，最重要的是让他说话。” 华克拦住她，“不行，现在不行。他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我们 也该回房休息一会儿。天快亮了，天亮后，我们再向他了解这里发生的 事情也不迟。像我们现在这样，对他的身体和记忆都是有害无益的。佳 平，你相信我，凭我的经验，他是不会有事的。不管佳楠怎样，我都会 尽力去救活他……”他们离开老黑的房间各自休息。 天真的快亮了，佳平躺在床上睡不着，她的大脑细胞仍处在极端的 兴奋状态，老黑俯卧在树丛下边的样子在她脑海里跑来跑去：老黑扭曲 着身子躺在小树丛下边，他的一只胳膊直挺挺地伸向一侧……那么坚 定，那么执著，那么不屈不挠……“真奇怪，老黑为什么会以那种极不 舒服的姿势躺着?即使他曾同什么人搏斗过，那么在他即将失去知觉的 时候也不该是这样。也许……也许后来他曾苏醒过，而醒后又在努力要 抓住什么，或指着什么?但周围什么也没有啊!我越想越觉得这里有值得 深究的东西。” “还有……我一直觉得不对劲儿的那件事又是什么呢?”佳平躺不下 去了，披上衣服慢慢走出房间。她觉得她应该再到那墩矮树丛去看看， 希望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她独自一人来到那片冷清的白桦林，找到了那墩矮树丛。站在那 里，回想着老黑刚才俯卧的姿势，她用一根树枝在地上画出老黑伸出的 胳膊：“他究竟想抓什么呢?” 佳平四下观察，并没有什么值得抓的东西，“那么，他是在指着什 么?他在苏醒后努力地指着什么……对，一定是这样的。” 她顺着画在地上的老黑手指的方向找去，果然——“那是什么?” 她发现在离树丛20米远的地方有一团阴影，光线仍然很昏暗，她看 不太清楚，只好忐忑不安地走过去。 那儿又是一墩树丛。借着微弱的晨光，佳平疑惑地观察着这墩树 丛，她看到了树丛上边也有新被折断的树枝，她甚至闻到了那树枝刚折 断的气息。她明白了，她全都明白了，老黑在苏醒的时候想告诉什么 人，在这树丛下边有……有什么?想到这里，她迅速挪开盖在树丛上边 的树枝，竟然露出了一条赤裸的人腿。她紧张得屏住呼吸，挪开所有的 树枝……终于看见了她虽然一直在寻找但也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一幕—— 满身血污、面目全非的姐姐躺在树丛里，一动不动。 悲切之情油然而生，佳平跪到地上哭喊起来：“姐姐!姐姐!真是你 吗?你怎么会这样?” 佳平不顾一切，疯狂地冲出白桦林，高声喊道：“华克——华克!” 华克听到佳平的喊声从店里迎出来。 佳平冲进小院一头扎到华克的怀里，“我……我找到了姐姐……姐 姐的尸体。”山里的晨风呛得她连连咳嗽。 华克先是一惊，马上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你慢点说，慢点说， 别着急，先做一个深呼吸。” 佳平吸了一大口气：“我找到了姐姐的尸体。” “在哪?” “就在那片白桦林里。” “你怎么会在那里找到她呢?” 佳平语无伦次地回答：“是店老板……老黑告诉我的，我冈口才又 去了一趟，就发现了。”说完这句话，可能是姐姐的样子又在她脑子里 出现了；她蹲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华克更糊涂了，“佳平，你先别哭，店老板，老黑他在小店里…… 还没醒过来，他怎么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