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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炯词论及其词 ［摘 要］:五代西蜀欧阳炯《花间集序》是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篇词论，也是花间词人的 创作纲领，序中提出了“淸艳”、“诗词分体”等词学观念，表现出文质并重”、“崇雅黜俗” 的理论倾向，对后世词论有较大的影响。欧阳炯存词四十七首，其词作感情真实，含蕴深沉， 婉约轻和，既能大胆真率地描写两性情爱，也能婉约缠绵地表现闺思别情；既深深打着花间 的烙印，又在一定程度上突就了 “花间体”的格局，深化了词的抒情功能，推动了词的文人 化进程。 ［关键词］:欧阳炯花间集序清艳清新 欧阳炯（896-971）, 一作迥，唐昭宗乾宁三年（896年）生于益州华阳。少事王衍， 为中书舍人。后唐同光三年（925年），前蜀亡，随前蜀后主王衍至洛阳，补秦州从事。同 光四年（926年），孟知祥镇蜀，炯复入蜀。后唐清泰元年（934年），知祥称帝，以炯为中 书舍人。后蜀后主孟昶广政三年（940年），官武德军（即梓州）节度判官。广政十二年（949 年），拜翰林学士。广政十三年（950年），知贡举、判太常寺，后迁礼部侍郎、领陵州刺史、 转吏部侍郎、加承旨。广政二十四年（961年），拜门下侍郎兼户部尚书、平章事、监修国 史。广政二十八年（965年）元月，后蜀亡，从后蜀后主孟昶归宋，六月宋除炯为左散骑常 侍，八月除翰林学士。开宝四年（971年）六月，罢翰林学士，以本官分司西京，同年卒于 西京洛阳，年七十六，赠工部尚书。 在五代这样一个“你方唱罢我登场”大乱时代，欧阳炯能历四朝五帝一直为官，也算得 上官场“不倒翁”，其生活俭朴自守，而性情却坦率放诞①的矛盾性格在五代乱世也极具代表 意义。但真正为欧阳炯在后世留下名声的，却是其花间词人的身份。在花间十八家中，欧阳 炯是唯一兼具词论家和词作家身份的作家，其《花间集序》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的第一篇词论， 提出了 “清艳”、“诗词分体”等词学观念，表现出“文质并重”、“崇雅黜俗”的理论倾向， 对后世词论有较大影响，序中提及的不少论断和命题成为后世词学批评者不断汲取的重要养 料和资源。其词感情真实，含蕴深沉，怨而不怒，婉约缠绵，既能大胆真率地描写两性情爱 的欢乐，也能婉约轻和地表现闺中妇女的相思别情，既深深打着花间的烙印，又因内容题材 的拓展和艺术手法的创新而别具一格，在一定程度上突破了“花间体”的格局，拓展了词的 艺术境界，深化了词的抒情功能，对推动词的文人化进程起到了一定的作用。 一、 欧阳炯的词论 欧阳炯《花间集序》是有词以來第一篇词论，它“既是欧阳炯一人之词学观，又真 实地代表了当时词作者的共同认识。”①正确解读该序对我们理解《花间集》诸家词作、 了解最初的文人词学观乃至研究唐五代词史都有重耍价值。但历代研究者对《序》意义 和价值，基本持否定态度，认为序文仅仅是明确了词的娱宾遣兴功能，鼓吹词作的香艳 ①《宋史?西蜀世家》云：“（迥）性坦率，无检操”，乂云“但在蜀日，卿相以奢靡相尚，迥犹能守俭素， 此其可称也。” 性，有论者还rti此推断欧阳炯审美趣味的庸俗。如杨海明《唐宋词史》：“它是关于艳 词的一篇宣言或自供，这一点就和徐陵的《玉台新咏序》是艳诗的宣言 或自供一样。”②肖鹏《群体的选择一一唐宋人词选与词人群通论》「欧阳炯溯源六朝宫 体，无非认为曲子词应该像宫体诗一样，纤巧妩媚，以洒宴娱乐为目的，不承担任何社 会责任和道德责任，于是曲子词的淫艳香软，有了理直气壮的法理依据。”“欧阳炯几乎 是西绮词人群屮最标准的样板户：贵族士大夫的身份地位，历仕数朝的降臣背景，放浪 无检束的行迹心态，沉迷于淫艳香软的吟咏实践，都使他拥有了代言《花间》当Z无愧 的资格。”③ 笔者认为，要厘清欧阳炯所要表达的真正含义，探寻其词学思想的真貌，我们还得 回到文本。《花间集序》： 矮玉雕琼，拟化工而迥巧；裁花剪叶，夺春艳以争鲜。是以唱《云谣》则金母词清, 挹霞醴则穆王心醉。名高《白雪》，声声而自合鸾歌；响遏行云，字字而偏谐凤律。《杨 柳》、《大堤》之句，乐府相传；《芙敦》、《曲渚》之篇，豪家自制。莫不争高门下，三 千玳瑁之簪；竞富樽前，数十珊瑚之树。则有绮筵公子，绣幌佳人，递叶叶之花笺，文 抽丽锦；举纤纤之玉指，拍按香檀。不无清绝之词，用助娇娩之态。 自南朝之宫体，扇北里之娼风。何止言之不文，所谓秀而不实。有唐以降，率土之 滨，家家之香径春风，宁寻越绝；处处之红楼月夜，自锁嫦娥。在明皇朝，则有李太白 应制《清平乐》词四首，近代温飞卿复有《金筌集》。迩来作者，无愧前人。 今卫尉少卿字弘基，以拾翠洲边，自得羽毛之异；织绡泉底，独殊机杼之功。广会 众宾，时延佳论。因集近来诗客曲子词五百首，分为十卷。以炯粗预知音，辱请命题， 仍为叙引。昔郢人有歌《阳春》者，号为绝唱，乃命之为《花间集》。庶以阳春之甲， 将使西园英哲，用资羽盖之欢；南国婵娟，休唱莲舟之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