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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GE PAGE 6 对“理论”的思考 斯坦利?费希访谈录 朱刚 斯坦利?费希 (Stanley Fish，1938-- ) 是中国读者熟悉的美国著名批评理 论家。他早期的研究方向是十七世纪英国文学，早期著作 “Surprised by Sin”(1967)“永远地改变了弥尔顿研究的方向”，并因此获得美国弥尔 顿研究会颁发的成就奖。七十年代起他涉足文艺批评理论，其情感文体 学、阐释集体说使他成为当时美国主要的批评理论家，被德?曼称为“极 少数真正懂得批评理论的人”。八十年代起费希转向法学理论研究，是 目前美国重要的法学理论家。近年来费希频频出现在美国主要媒体，直 接评论美国政治，这在美国批评理论界很少见。当代英国小说家劳基 (David Lodge) 曾以费希为原形，创作了三部小说里的主要人物。七十年 代至八十年代中期费希任约翰斯?霍普金斯大学英语系主任，此后在杜克 大学任“文理英语教授”、法学教授、杜克大学出版社社长，副教务长， 现执教于芝加哥伊利诺伊大学，任文理学院院长。2000年7月21日费希在 康奈尔大学为“批评理论学院”做题为“理论最小论”(Theory Minimalism) 的讲演，讲演后他就自己对理论的理解、对当代批评理论的看法等问题接 受了笔者的采访。 问：费希先生，您七十年代是美国读者反应批评的主要理论家，八十年代又以后结构主义而闻名。中国学者对您的著作《本课有文本吗？》（Is There a Text in This Class?）和《顺其自然》 （Doing What Comes Naturally）比较熟悉。能谈谈此后您的学术发展吗？ 答：八十年代后期起我大部分工作集中于法学理论研究，主要是第一修正案（first amendment）法与合同法。1994年我出版《没有言论自由这么回 事，而且这是一件好事》（There Is No Such Things As Free Speech, and It’s A Good Thing, Too），论及第一修正案法及其他有关的法学、文学理论。1995年出版《专业正确》（Professional Correctness），批评新历史主义和与它相近的一些理论主张，即文学研究应当成为政治变化的传声筒。 问：那么您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哪个领域，法学还是文学？ 答：两者兼顾。实际上我涉及四种学科知识：法学，文学，历史，哲学。在对每一种知识的论述里，我都反对把学科变成政治工具，后者在当时是一种“政治正确”的作法。今年我出版《原则的麻烦》（The Trouble with Principle），论述原则（尤其是中性原则）在文化中的运作，主要指从霍布斯到罗斯的启蒙自由主义理论和宗教思想的关系。我认为古典自由主义无法应对宗教思想对它提出的挑战。明年我还要出版《弥尔顿怎样创作》（How Milton Works），论述弥尔顿的诗歌和散文，这本书很厚，拖了很长时间。 问：那么您的研究兴趣到底是什么？ 答：是广义上的阐释理论。 问：《本课有文本吗？》和《顺其自然》涉及的其实也是阐释理 论，您后期的研究是它们进一步的发展吗？ 答：完全正确。 问：能谈一下您的基本看法吗？ 答：主要表现在《专业正确》这部书里。我强调“任务的特殊性”（distinctiveness of tasks），比如法学实践是一回事，文学实践是另一回事，批评理论实践又另当别论，如此类推。有人试图寻找一种理论视角来统一各种理论视角，但是我认为理论实践之间无法进行沟通或 者转换。文学家如果想跻身于史学家或者哲学家是个大错误，其结果反而会导致文学批评的终结。我主张学科的专门性与集中性（specificity and density），反对以所谓的“批评的自我意识”来质疑学科的基本理论主张。 问：您是在批评一些跨学科的研究方法，如新历史主义、后殖民主义吗？ 答：在《专业正确》里我直言不讳 地批评新历史主义的理论主张。如果有人想采用新历史主义方法，尽管这么做，但不用因此而说别人的理论与之相比“不完整”。后殖民主义似乎也是一种研究方法，但我怀疑他们的一些说法，似乎自己在主持正义，在为别的理论开劈新的途径。这些方法都是学术实践，和其他实践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如果要赋予它们什么特别的地位，似乎它们比其他方法高出一筹，这是个错误。 问：您提到反对学科的政治化。担您不认为批评理论应当产生实际效果，应当正面影响人们的实际活动？ 答：真的这样就太糟糕了。 问：但您如何理解女性主义？它在一定程度上的确为改善西方女性的社会 存在做出了贡献。 答：学术界的女性主义晚于女权运动，而不能说女性运动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