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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 卷 第3 期 宁 波 大 学 学 报（人 文 科 学 版） Vol. 32 No. 3 2019 年5 月 JOURNAL OF NINGBO UNIVERSITY （LIBERAL ARTS EDITION ） May 2019 “公司自治”与“司法强制”关系辨析 马俊彦 （宁波大学法学院，浙江 宁波 315211 ） 摘要： “公司自治”与“司法强制”的关系问题位列公司法裁判疑难问题之首。从静态概念视角看，两者 上位概念为法哲学领域“自由”与“强制”，以及私法领域“意思自治”与“国家强制”这两对范畴，狭 义“公司自治”包括股东自治、章程自治及内设机构决议自治。从动态政策视角看，“公司自治”与“国 家管制”经历了漫长、反复的转变过程，其中不乏信义义务与经营判断等规则在公司治理领域的角力。从 内部程序视角看，法院不得以争议系公司内部纠纷而拒绝裁判，公司应当参照“熟人社会”范畴，建构起 “由内而外”“穷尽内部救济手段”的纠纷解决机制。 关键词：公司自治；司法强制；静态概念；动态政策；内部程序 中图分类号：DF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 - 5124 （2019 ）03 - 0095 – 08 一、问题的提出 将股份禁售期缩短为 1 年。 公司自治与与司法强制的边界应该划在 又一例为公司法上关于公司为本公司股 哪里？这是一个复杂的理论问题。“在合同法、 东提供担保的程序性规定。2005 年公司法修订 公司法和证券法中有很大的不同，在我国市场 前禁止董事、经理以公司资产为本公司股东提 经济发展的不同阶段也有很大的不同。”[1] 供担保，实践中法官裁判态度呈现出漫长、反 事实上，公司自治的特质决定了公司法的 复的转向过程，逐渐占据主流地位的司法观点 任意性规范，国家强制的特质决定了公司法的 认为，该禁止性规定的目的是防范大股东、控 强制性规范，两种特质的变化影响着公司法规 股股东操纵公司为自己提供担保，损害中小股 范形态的演变。从公司法的制度发展史上择取 东与债权人的利益，并非一概禁止公司为股东 两例简单说明。 提供担保，因而“中国进出口银行与光彩事业 一例为公司法上关于发起人股份转让禁 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四通集团公司借款担保合 ① 售期的规定。2005 年公司法修订前 规定了长 同纠纷案”（《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6 年第 达3 年的股份禁售期，实践中法官普遍认为该 7 期）等案例确立，有限公司以公司资产为本 禁止性规定的目的是防范发起人利用设立公 公司股东提供担保，若“符合公司章程”“经 司谋取不当利益，并通过后续股份转让逃避发 股东会批准”，可以认定有效。2005 年公司法 起人责任，因而“张桂平诉王华股权转让合同 改革延续了这一立场，将规范性质由禁止性规 纠纷案”（《最高人民法院公报》2007 年第5 范修改为指令性规范（“必须经股东会或者股 期）等案例确立，发起人在股份禁售期内签订 东大会决议”），规范强制效力程度减弱。后 的股权转让协议有效，允许发起人将股权委托 续的典型案例，如 “中建材集团进出口公司与 给未来的股权受让方行使，但双方正式办理股 北京大地恒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