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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否证实秦始皇是“暴君” ? ——兼论“史料实证”素养的涵养 嘉兴教育学院 戴加平 半年前读到本市一位历史老师的〈〈史料教学培养学生史料实证素养的思考与实践 一一以 〈统一中国的第一个皇帝秦始皇〉为例》 （以下简称〈〈秦始皇》）一文，很有感触，一直想写 点讨论文字，以求教于这位老师和其他同仁，现在终于完成，欢迎各方指正。 〈〈秦始皇》以自己的一节课为案例展开，其主旨是通过论证秦始皇是“千古一帝”还是 “暴君”这一过程，培养学生的史料实证素养。其主要教学过程大体如下（以下楷书部分内 容基本照用〈〈秦始皇》中的文字）： 【课前活动】请学生通过各种渠道搜集关于秦始皇的信息，并带入课堂。 【课堂实践】整个课堂分为三个环节来具体实施。 第一环节：教师简要介绍秦始皇的家庭背景， 生平大事件，以及有关秦始皇的争议。提 出本节课的主要议题：有人认为他是千古一帝，有人认为他是暴君，你怎么看？ 第二环节：教师介绍足够的学习资源，包括有关秦始皇的书籍、网站和视听资源。 第三环节：教学活动，一共有四个部分：取证、举证、质证、认证。 第一部分：取证，设置准备活动，主要是确认学生的原有知识，检查课前搜集与秦始皇 有关的各种资料的情况（笔者注：为聚焦起见，以下只介绍论证秦始皇是否是“暴君”这部 分教学活动内容）。 信息 来源 秦始皇的暴政之一一一滥杀无辜 图片、〈〈贞观政要》、电视剧 秦始皇的暴政之二一一焚书坑儒 图片、初中课本、电视剧、遗址考古 秦始皇的暴政之三一一 修建秦始皇陵、兵马俑、长城 图片、初中课本、电视剧、〈〈大秦帝国》、 〈〈中国大历史》（黄仁宇）、遗址 第二部分：举证，调查证据，有三项学习活动。 活动一：指导学生学会判断信息真伪。 活动二：指导学生重新审视自己寻找的资料及其价值，并根据其性质与价值进行分类。 活动三：全班学生分成两个小组 ——支持秦始皇是“千古一帝”和支持秦始皇是“暴君” 的。每个小组选择并写出有利于自己的观点。 第三部分：质证 支持秦始皇是暴君的证据档案表 观点 来源 评估 大秦黎民 〈〈大秦帝国》 可信：始皇 “无道”，视杀人为狗彘----晋朝人傅玄； 苍生灾难 （童超主编）、 “始皇暴虐，至子而亡” ----?贞观政要》 与痛苦的 史学著作、 当时秦总共人口 2000万，除去妇孺老幼，就只剩下800多万……当时修 源头 史学专家 筑长城的军队、戍卒以及犯人总共不下数百万人…… 一一〈〈大秦帝国》 失期，法皆斩。 〈〈史记?陈涉世家》 商榷：近世言秦政，率斥其专制。然按实而论，秦人初创中国统一之新 局，其所努力，亦均为当时事势所需……” 一一钱穆。 秦始皇的暴政之一连年战争是否是顺应时代潮流所为？ 秦始皇 焚书坑儒 〈〈史记?秦始 皇本纪》、诗 歌、历史遗址 考古发现 可信：电影电视的某些镜头、历史遗址的考古发现、 〈〈史记》中都有相同 的记载 可疑：秦始皇焚书坑儒的目的是“以惩后”还是“唯有禁绝私学，才能 正本清源，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第四部分：认证，得出结论：秦始皇确实是一位暴君。 首先应当肯定，该教师为本课设计付出了不少心血， 其用意可嘉，其方法也有可圈可点 之处，如为本课的第三环节“教学活动”设置了四个步骤： “取证、举证、质证、认证”，这 样的过程对培养学生的“史料实证”观念及相关能力都是能够产生积极影响的。 问题在于，这样看似颇费苦心、完整可靠的设计，却留下关键败笔： “证”从何来？它 们可靠么？换言之，我们能否依靠这些“证据”来证实或证伪秦始皇是“暴君” ？或者也可 以这样设问：将证实或证伪秦始皇是“暴君”这一选题引入高中历史教学中是否合适？ 从本案例看，教师没有直接写明提供了哪些“足够的学习资源” ，也没有概括性地说明 学生搜集到了哪些学习资源。但从其行文看，它们应当主要包括（历史）电视剧、教科书、 历史著作和遗址四个部分。 众所周知，（历史）电视剧与教科书的主要功能是普及历史知识，它们几乎不可能成为 古代历史研究的证据。 历史著作情形要复杂些， 但一般而言，也很难在史料实证领域成为严 肃的学术证据。以〈〈秦始皇》涉及到的历史著作为例，当代人所写的〈〈大秦帝国》和〈〈中国 大历史》几乎都不可能为证实或证伪秦始皇是暴君提供什么有力证据；即使是〈〈贞观政要》 〈〈史记》这样的著名古代典籍，恐怕同样难以为证实秦始皇是暴君提供什么有力证据， 因为 说到底，它们都只是后人的建构罢了。因此，笔者以为，除遗址外，其它三类均无法作为本 课的证据存在。至于本案例涉及的“遗址”具体是哪些， 〈〈秦始皇》没有交待清楚。如果仅 凭秦兵马俑和长城，恐怕也难以证实秦始皇是暴君， 因为要想证实秦始皇是暴君， 至少要做 好以下几件事： 第一，首先要确定一个学界能基本认可的“暴君”标准（理论的和范例的） 。第二，要 梳理并明确秦始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