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哲学智慧 (34).pdf

第三十四讲 日新日成 这次我们讲明清之际最后一位大儒，王船山。王船山，名夫之，字而农、 姜斋，号船山，湖南衡阳人。这位船山先生，可谓著作等身，作为明遗民长期 隐居著述。同时代的人几乎很少知道他，后来他的湖南老乡曾国藩把船山的书 刻印出来，人们才知道有这么一位大学问家。 王船山的思想继承了张横渠这一脉的气论思想，认为天地者皆为一气之所 化，理是气中的主宰，气中的条理。船山喜欢用《周易》的语汇，讲道器关 系。这个器是指具体的存在物。船山喜欢即器而言道，他说：“道者，器之 道；器者，不可谓之道之器也。”器为基本的实有，道是实有的功能、形质、 关系。 船山认为，所谓的形而上、形而下，其实都来源于形，形都来源于器。有 器，才有形，才有形而上、形而下的区分。如果没有器，就没有形，也就没有 形而上、形而下可的区分。这就是“据器而道存，离器而道毁”。 无论器的成形还是器的毁灭，都具有气。船山说：“人之所见为太虚者， 气也，非虚也。虚涵气，气冲虚，无有所谓无者。”又说：“实者，气之充 周”。这一点继承了张横渠的思想，天地就是气，气会凝聚消散，凝聚成具体 的器，消散为太虚，所以没有彻底的空无。 虚是气的原始状态，实是气的发用而聚结的形式。气由原始状态的虚，聚 合而成万物的实，万物毁灭又使气复归为虚，这是气的生化过程。气的生化， 有一定的条理规律，这叫理。理不是外于气而独立存在的，理是生化的主宰。 船山说：“理本非一成可执之物，不可得而见；气之条绪节文，乃理之可见者 也。故其始之有理，即于气上见理。” 船山在这种道器理气的观念下，再讲人性日生日成。先讲人的性命，船山 说：“天之命人物也，以理以气。然理不是一物，与气为两。而天之命人，一 半用理以为健顺五常，一半用气以为穷通寿夭。理只在气上见，其一阴一阳， 多少分合，主持调剂者即理也。凡气皆有理在，则亦见命皆气而凡命皆理 矣。”从天的赋予看叫做命，从人的禀受看叫做性。性与命是一事之两面。非 但性命是一事，性命本身是气，气中含有理。从气上看，性命表现为人的穷困 通达，长寿夭折；从理上看，性命表现仁义礼智信。两者并存，并以性理为调 剂主宰。 性命落实在人的感知上，又可以分成两类， “天以其阴阳五行之气生人,理 即寓焉,而凝之为性。故有声色臭味以厚其生,有仁义理智以正其德,莫非理之所 宜。声色臭味顺其道,则与仁义理智不相悖害，合二者而互为体也。”人的性命 可以按照理气分为两类，一类是声色臭味的感官欲望，另一类是仁义礼智这些 性体。声色臭味里边即有主宰，即有理，这个理就是仁义礼智。所以说，人性 中的感官欲望与仁义礼智不相违背，甚至可以结合在一起。 此外，船山说：“天之与人者，气无间断，则理亦无间断，故命不息而性 日生”，上天给予人的那个性命，从气上看一直是不间断的，气不间断，气上 之理也是不间断的，因此落在人身上的性命也是不间断的，这叫 “日生”。天 是发展变化的，人性也是发展变化的。那么人如何去体现这个性呢？即如何 “日成”呢？ 船山讲人性，从两个面上讲，一个是后天的性，需要人主观地去修养学 习，这是消极面的成性。还有一个是先天的性，源自于天然的变化，人要去继 善，船山说：“因性之不容揜者察识而扩充之”。你身上先天具有的性能，你 要发现它，然后把它表现出来。这种表现就是积极面的成性，就是继善成性。 这其实意味着，人性中的仁义礼智的善端要确定不移的不断地表现出来，或者 说人性必须在持续不断的实现中才真正能够形成。所以成性的道理，是人通过 后天的努力，一方面修正气质上的偏差，一方面把先天的德性扩充出来，协调 气质的特殊性，达到一个完美的发动。这样一来，性命每天都是变化的、都是 新的，人每天都要继承先天善性、协调气质，在新的事物中确定不移地表现出 来。这就是日新日成。 我们看船山的哲学，他比较喜欢就着整体的气来讨论理，这就为他研究各 种各样的事物学问，铺垫了一个形而上学的基础。它不像朱子言理、陆王言 心，就着那个道德基础来讲。船山是就着整个文化意识来讲的，是铺开来讲 的。这样一比，朱、王纯粹讲那个基础，虽然很核心，但是不够充分。船山学 的价值，不仅仅在论心性之理，而是在统合理、心、气来开显一种变动而宽大 的文化意识。如果说哲学义理就如算术题那样提要钩玄，那么历史文化的精 神，就如应用题那样体用并包。总体来说，王船山的哲学思想开拓了儒家的精 神世界，充实了中华民族的文化生命。有缘学习更多+谓ygd3076考证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