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記敘戰與孫子兵法樹仁大學中文系.pdf

《史記》敘戰與《孫子兵法》 樹仁大學中文系 葉兆聰 第一章 緒論 第一節 研究動機及目的 司馬遷以「究天人之際，通古今之變，成一家之言」作為其撰史之宗旨， 當中的「通古今之變」是要通過歷史的變化發展，繼而找出歷代興衰成敗的規 律。他在《太史公自序》說：「非兵不強，非德不昌，黃帝、湯、武興起，桀， 1 紂、二世以崩，可不慎歟？」 可見，司馬遷是了解到政治與戰爭兩者是互相連 繫的。在《史記》五體共一百三十篇中，載有戰爭的內容有八十二篇。當中較 重要的有五十八篇。本紀有五帝、周、秦、秦始皇、項羽、高祖等共六篇。表 有十二諸侯、六國、秦楚之際等共三篇。書有律書一篇。世家有吳太伯、齊太 公、燕召公、晉、楚、越王勾踐、趙、魏、韓、田敬仲完、陳涉、曹相國、留 侯、周勃等共十四篇。列傳有司馬穰苴 、孫子吳起、伍子胥、蘇秦、張儀、樗 里子甘茂、穰侯、白起王翦、魏公子、樂毅、廉頗藺相如、田單、蒙恬、張耳 陳餘、魏豹彭越、黥布、淮陰侯、田儋、樊酈滕灌、傅勒蒯成、吳王濞、韓長 2 孺、李將軍、匈奴、衛霍、南越、東越、朝鮮、西南夷、大宛等三十四篇 。這 不但反映太史公對軍事於歷代興衰的作用是相當重視，當中有不少戰例更為日 後兵法家及注者如唐代李筌等人所引用。 《史記》的戰爭內容主要圍繞春秋戰國期間的兼併戰爭、秦統一六國的戰 爭、秦楚之際的戰爭、楚漢相爭的戰爭、漢興以後的戰爭。顧炎武於其著作 《日知錄．史記通鑑知兵事》中指出： 「秦楚之際，兵所出入之途，曲折變化，唯太史公序之如指掌。以山 川郡國不易明，故曰東曰西曰南曰北，一言之下，而形勢了然。以關 塞江河為一方界限，故於項羽，則曰梁乃以八千人渡江而西，曰羽乃 悉引兵渡河，曰羽將諸侯兵三十余萬，行略地至河南，曰羽渡淮，曰 羽遂引東欲渡烏江。于高帝則曰出成皋玉門北渡河，曰引兵渡河，複 取成皋。蓋自古史書兵事地形之詳，未有過此者。太史公胸中固有一 3 天下大勢，非後代書生之所能幾也。」 1 瀧川龜太郎：《史記會注考證》（臺北：萬卷樓，2014 年），頁1373－1374 。 2 張大可注釋：《史記新注》（北京：華文出版社，2000 年），頁892 －893 。 3 【明】顧炎武：《顧炎武全集：第十九冊》（上海：上海古藉出版社，2011 年），頁978 。 1 由此則材料可見，太史公所寫戰爭的清楚生動，後世者難以望其項背。精妙之 處，不止是選材得宜、筆法高超，更重要的是他對兵學著作具有深刻的認識。 這可從田單列傳中的贊語反映出來 ：「兵以正合，以奇勝。善之者，出奇無窮。 4 奇正還相生，如環之無端。」 當中便是運用了《孫子兵法》的概念。他將《孫 5 子兵法》的戰術與田單的戰例，互為運用，向後世示現「兵者，詭道也」 的戰 爭要略。 《史記》是一部偉大的著作，不論在政治、天文、地理等方面均有所涉 獵，甚至被後世研究者認為在文學、思想等方面極具研究價值，但在兵學上的 研究上相對比較少。現當代學者的研究大多局限於司馬遷的戰爭觀及兵學淵源 方面。因此在研究 《史記》的兵法謀略方面，有待開發。先秦、西漢距離現在 甚遠，兵書所散佚的並不少。《唐李問對》曾載唐太宗言：「朕觀諸兵書，無出 6 孫武。孫武十三篇，無出虛實。」 當代的李零教授於《孫子譯注》中指出， 7 《孫子兵法》的理論色彩是現存的先秦兵書中，最為濃烈的。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