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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事赔偿：美国法的经验与中国制度的完善 【摘 要】对刑事冤错案件的受害人给予合理赔偿，是我国当前理论与实务部门的共同面临的问题，也是法治中国的本质要求。随着人权保障的发展，美国近些年逐步重视刑事赔偿制度，在赔偿程序、举证责任、赔偿标准等各方面都积累了一定的经验。通过与美国刑事赔偿制度的比较研究，我国可以在侵权赔偿一并审理机制、多元的救济补偿机制、刑事赔偿的法律援助、精神损害赔偿数额的规范化等方面进行借鉴，进而完善我国的刑事赔偿制度，实现刑事赔偿权利救济的核心价值。 【关键词】刑事赔偿制度；国家赔偿法；赔偿标准；权利救济；制度借鉴 【中图分类号】D914 【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9-4997（20XX）04-0112-15 《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赔偿法》（下简称《国家赔偿法》）于1995年1月1日施行，该法中确立的刑事赔偿①制度经过近20年的司法实践，取得了显著的发展，在落实宪法尊重和保障人权的基本原则，促进国家机关依法行使职权，坚守公平正义的司法底线等方面发挥了重要的作用。但是，我国刑事赔偿制度中的赔偿程序、赔偿范围、赔偿标准、“赔补抚”机制等，也亟需通过比较研究予以发展和完善，从而进一步加强对赔偿请求人合法权益的保障。 一、美国刑事赔偿立法概况 美国传统的法律制度来源于英国，刑事赔偿制度深受英国“国王不能为非”的原则影响，并将其演变为国家“主权豁免”原则，该原则在赔偿上主要表现为主权者自己不表示同意时不能作为被告。1821年，首席大法官马歇尔在科亨诉弗吉尼亚案的判决中，宣称美国联邦不能作被告，通过判例进一步确立了“主权豁免”原则。此后，美国法院一直遵循该原则。故较之于大陆法系国家的刑事赔偿制度，联邦和各州的刑事赔偿发展较为滞后。 随着民主法治的发展，最早排除“主权豁免”原则而确立赔偿责任的，是赔偿个人财产因公共用途或者“名胜”而被征用的土地所有人。因为富有的土地所有人游说制定财产赔偿法律，构成了比被错误定罪者更为有力的游说团体，而被错误定罪者通常贫困潦倒，在政府中没有足够的代表。[1]1887年通过的塔克法案（Tucker Act）承认了公民对政府的致害行为可以提起诉讼，“联邦索赔法院（The United States Court of Federal Claims）有权管辖和审理根据宪法、国会法案、行政法规、与美国政府明示或暗示的协议或者清算或非清算损失并对起诉美国政府的案件进行判决”。1913年，加利福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制定了被错误定罪者赔偿的法律，确立刑事赔偿制度，开各州刑事赔偿立法的先河。在联邦层面，直到1938年才制定了统一的刑事赔偿法《对于人民受联邦法院错误判决之救济法》，明确规定：“对于因不公正判决有罪或拘押所受侵害，或被判徒刑已全部或部分执行，因上诉或重新审理而认为对所判之罪不正确或事后认为无辜而获赦免者，允许其向国家申请赔偿。”1946年，美国国会制定了《联邦侵权赔偿法》（Federal Tort Claim Act，立法改革法的第四篇）。1948年司法典修改时，《联邦侵权赔偿法》列为美国法典第二十八编（司法编），该篇第1495条规定：“根据被不公正地宣判为对美国犯有罪行或被监禁的人要求赔偿损失的请求，索赔法院（Court of Claims Act）对宣判有管辖权”。20XX年10月30日，美国国会通过的《无辜者保护法》生效（Innocence Protection Act），该法为无辜者提供了保护和救济的路径，不仅赋予定罪者通过申请DNA检测证明自己无罪的机会，对有可能判处死刑的被告人，保障其在诉讼的任何阶段都有权获得充分有效的法律服务，而且也提高对刑事冤错案的赔偿力度，增强国家的责任感。《对于人民受联邦法院错误判决之救济法》、《联邦侵权赔偿法》、《无辜者保护法》对美国联邦的刑事赔偿进行了较系统的规定。 尽管有公众的支持和联邦的敦促，②而且加利福尼亚州和威斯康星州早在1913年就确立了刑事赔偿制度，但美国迄今为止依然有23个州没有刑事赔偿的立法，包括乔治亚州、宾夕法尼亚州、密歇根州、堪萨斯州和其他州（这些州中的一些州当前正在考虑刑事赔偿立法，但已延宕很久）。此外，美国制定刑事赔偿法律的各州，其法律规定往往存在于州索赔法院法中（如纽约州、伊利诺伊州），或者存在于民事诉讼法“以州为被告的特殊诉讼程序”部分（如缅因州、得克萨斯州、新罕布什尔州），或者存在于刑法典中，如加利福尼亚州在《加利福尼亚州刑法典》4900-4906条，根据该法律的规定，对于判决羁押的人员，只有在错判杀人、抢劫、强奸等重罪且在州监狱受到监禁的情形下才能获得赔偿，而对于错判为商店行窃、扰乱社会秩序、酒后驾车罪等轻罪的人，即使被羁押也是无法获得赔偿的。错判人员应当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