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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刊记者 □本刊记者 不要上缴独立思考的权利 “不要上缴独立思考的权利” 2011年11月25日15:52:38 著名学者资中筠接受本刊专访时说 “不要上缴独立 思考的权利” 《坏球人物》杂志记考胡婷婷 深秋的北京，北风肆虐之处一片肃杀之气。但资屮筠先生的书房里，却充盈着一股沁人 心脾的暖意。钢琴、书卷、靠椅，两相对坐，眼前的八旬老人，虽发色花门却明眸依I口， 端庄雅致。资先生晚年放弃了安享静好岁月，她笑称“风花雪月太脅侈”，因为她不满 “现世安稳”，因为她本就是感时忧卅之人，所思所想重比山峦，压在心头；又湍如激 流，涌泻笔端。作品：能让你的腰挺得再直一些 环球人物杂志记者血前的茶几上，摆着新出版的一套《资中筠自选集》，清新素雅的5 卷本，是资先生近30年來文字的集纳，也记录着她在时代沧海小浮沉求索的一生。 其屮，《闲情记美》是朝花夕拾，采撷先生多年來所读之书、所行之路，以及伴随全程 的音乐情缘；《不尽Z思》如私家相册，勾勒了先生的故交I口人和无限往事，有笑有泪； 《士人风骨》可谓一方明镜，把小国古今知识分子的道统与处境照得明明门门，连同他们 失落的精神家园；《坐观天下》为学术文集，尽显国际关系研究的功力，却鲜有晦涩的字 眼；《感时忧世》则仿佛一块醒木，针眨时弊、警示人心。 先生感叹：“每见种种悖理伤道之事，忧思难解，悲愤不已。”其实，贯穿这套书的， 正是这种绵延不绝的忧思；而“士人”，也正是资先生本人最贴切的标签。士人身上该有 的气质和风骨，在她身上都有所体现。比如“正气”，比如“傲骨”，比如悲天悯人的情 怀，比如追求真理的执着，比如对权贵的俯视和对人格独立的珍惜。 《资川筠自选集》在读考屮，尤其是在学界引起的震动之人，令岀版者都始料未及。学 者袁征说：“在某些人眼小,，单纯幼稚第勺她，实际上对于社会的剖析却是如此深刻。”作 家阎连科称：“读她的文章，我知道自己的文字有多么华而不实；和她谈论文化、文学、 丿力史、现实与时弊，她又常常让我哑然失语，觉得自己不仅是没有读过几本书的人，而且 是一个连精神上都有腰间盘突出症的严重患者，是一?代,，腰病作家Ml勺一个。每一次和她 的文字与她本人交流之后，我都对自己说：冋家多读几本书吧，把你的腰挺得再直一些 吧！”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从书中看到的资先生，既温文尔雅乂慷慨激 昂，既从容淡定又愤世嫉俗，既有真心追求也有痛苦挣扎。她的人生经丿力，就是一代知识 分子的成长史。 青年时代：“原罪感”与“百省”一氏纠缠着 资屮筠出生于1930年6月，祖籍湖南，在天津租界长人。她的父亲是一位卓有成就的 银行家，眼界开阔、为人方正；母亲生于风气开明的官宦之家，厌恶纨给子弟，崇尚学 问，对子女言传身教，细致入微。受到父母潜移默化的影响，资屮筠自小就对爱国、白 强、勤勉、诚信、慎独等传统道徳观有种发H内心的认同感。她的两个妹妹资华筠、资民 筠也都好学有成，一位是著名舞蹈家，一位是资深物理学家。 1948年，资中筠走入清华人学外文系，其时清华名师如云，雷海宗、钱锤书等大家的课 她都上过。和同时代的青年一样，她自幼就对屮国的积贫积弱刻骨铭心，对当时政府的腐 败无能十分不满；同时她又深受魏晋名士的影响，常怀出世之想，厌恶一切政治斗争，感 到只有校园是-片净土。她特别为清华的图书馆所吸引，课余时间儿乎都在图书馆屮度 过，以醉心书海为乐。 不久，迎来新中国成立，在土改、抗美援朝、参军参干等一浪高过一浪的运动人潮中， 年轻的资屮筠也满怀热情拥抱新时代。毕业时，她带着全班女同学爬到楼顶，向朝阳下的 国旗宣誓：“把一?切献给祖国”。“就觉得自山I勺前途和祖国同样灿烂，为此献身是非常 幸福的事情。”毕业后，资中筠先去宗教事务所工作，后來长期在外交外事部门丁?作。 “那个时候，理想主义是很珍贵的。我身边的人个个摩拳擦掌。包括我的父母，也在拥抱 新时代，写信教育我好好工作，争取入党。” 在“三反”、“五反”运动中,资中筠的父亲受到冲击,她自己在单位也成为“重点帮 助对象”。她发现，“没有吃过苦”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必须向无产阶级靠拢，跟上新时 代，才能避免沦落为“向隅而泣的可怜虫”。她羞愧地烧掉了自C觉得有“小资”情调的 少女时代纪念册，与过去决裂，从此走上漫长的思想改造的道路。“平心而论，那吋是完 全口觉的，没有人要我那么做。”她其至疏远了父母，任何动摇都只能是口己“改造思想 和感情的不彻底”。这种“原罪感”与“自省” 一玄纠缠着资屮筠，以及跟她差不多情况 的青年知识分子。 在“人跃进”的年代，资中筠和丈夫陈乐民正在维也纳“世界和平理事会”工作，听说 国内物资匮乏，全民闹饥荒，感到在外面养尊处优”于心不安，立即要求调冋国内，为 的就是与人民一起挨饿，这也是发自内心的真诚。一直到“文革”前期，资屮筠都保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