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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色棉
银色棉
字幕打出:1946年10月
江南,依山畔江古镇。晴日。
空中俯瞰,一老式青砖大屋,屋中央一方天井。拉近天井。从天井往 里看,屋内天井边隐约有七、八个人的身影。
屋内。
一束阳光从天井斜射进来,落在十七岁少年庄无病身上。光束随少年 身体移动而在他身上移动。
从屋顶的天井边上吊下一根直径约两厘米的麻绳, 麻绳下端系了一杆 大秤。庄无病正用这杆固定吊着的秤称棉花。 他在为东家过秤棉农送 来的新棉。
东边靠墙,白大布棉包一层层堆码起来。
天井和棉包之间的空地上,一张旧得发黑光得放亮,看上很很牢固的 八仙桌。
桌上有算盘、帐本,还有一本翻卷了书页压在一边的小说。桌边坐着 周家正,二十来岁,穿四十年代学生装,在记帐。
周家正抬起头,对一个交了棉花,站在桌边等着结算棉款的棉农说: 五担棉,扣一担租子,四担的钱。
周家正说毕把一沓40年代的纸币递给那棉农。
棉农拿了钱离开。周家正闲下来,拿起桌上的小说。小说封面写着《啼 笑姻缘》。他很投入地看小说,样子单纯。
天井和八仙桌之间,地上是七、八担用大白布袋装着的棉花。几个送 棉的棉农或蹲或站,等着自己的棉花过秤,
天井东边一群人在忙碌,但整个大屋还是显得空荡。
屋内西边用木质隔板隔出一排厢房。
一头发盘成道人发式,穿黑布长衫的老者(周乙幺的曾祖父,周老太 爷)和一穿西服,戴眼镜的中年人(周乙幺的祖父,周广原)从西边 厢房出来,立定在门口。
周广原往天井边看:爸,洲上今年能出多少棉花? 周老太爷:五、六万担吧。洲上还有一大半没开垦出来。等再开垦出 十来万亩棉地,就足够供城里的纺织厂用棉了。
周广原:城里日本人撤走时,留下不少七、八成新的织布机。我想再 买几台机子。
周广原眼睛看了在八仙桌边很投入地看小说的周家正, 又说:人手也
不够,让家正到厂里跟我学做生意吧,将来也好自己立业。
周老太爷点头。周老太爷眼睛盯住正在过秤棉花的少年,凝思片刻: 要是人手不够,把他也带去。
周广原:他是……?
周老太爷略显诡秘地一笑:他是洲上佃户的儿子,洲上东头十亩老棉 地租给了他父亲种,收一成租。
周广原不解:东头老棉地是好地,怎么只按西头新棉地收一成租? 周老太爷:还记得一通道长吧。一通道长有恩于我们周家。当初要不 是他帮着疏通县府,哪能那么容易拿下江洲的开垦权。那孩子是一通 道长的私生崽,孩子的母亲是带孕成婚的。他现在的养父还以为他是 自己的骨肉呢。一通道长不便认出此事,私下嘱我关照这一家人。
周广原:原来是这样。
周老太爷:我观此人,按《易经》上解,面相虽轻,但血色和一,是 感恩伺主的人。这样的人跟在身边暖身。
周广原:那就让他跟我去厂里,在棉库那边做事吧。
周广原从庄无病身边绕过,来到八仙桌边。周家正放下手上的小说, 从桌边起身,样子很乖巧,叫了一声:爸。
周广原从桌上拿起帐本,认真翻阅了几页,放回桌上。又拿起桌上的 小说,扫了一眼书名,右手抚摸了一下书面,慈爱地看着儿子周家正。 没说什么,放下书就走了。
日外。
白天。
周老太爷站在大屋正门门里,目送周广原带着周家正、庄无病走出大 门。周广原穿西服,戴眼镜,样子沉稳,走在前面。周家正穿学生装, 走在中间。庄无病穿件土布白褂,肩上斜背了个布包袱,手提一只小 长方形滕编箱子,跟在后面。三人走在门外的青石板小径上,背影渐
去渐远。
日内。
周家正转身与走在后面的庄无病说着话,从庄无病手上接过小滕编箱 子,提在手上。庄无病因是第一次进城,要跟东家去城里做事,脸上 很开心的样子。
日外。
远方晚霞柔和美丽。
留江市近郊荒芜空旷地带。一栋还没完工的别墅,一片简易工棚。工 地上,屋上屋下,建筑工匠们在忙着盖别墅。周广原站在还没完工的 别墅正门前空地上,手上拿了图纸,观察别墅的整体结构,向站在一 傍的一个施工管理人员交代着什么。
日内。
简易便道上,庄无病赶了辆双牛拉着的牛车往工地这边来, 牛车上堆 了满满一车建筑用木料。粗大的筒子木。
牛车进了工地,几个工人帮着庄无病一起卸木料。 木料堆放在露天的 空地上。
周广原走近庄无病。
周广原问庄无病:家正呢?
庄无病:回老爷,上午来了个小姐,少爷就和小姐一起进了城。我赶 牛车送他们去的。
周广原:进城干什么?
庄无病:排……戏。
周广原有些疑惑道:排戏?又对庄无病说:你先在这边看着。等别墅 盖好了,再去工厂那边棉库里做工。
庄无病:嗯。
日内。
周家正一蹦一跳从简易便道上过来了。走近周广原,招呼一声:爸。
周广原:进城去了?
周家正看上去玩得很欢快,说:同文女子学校排演庆祝抗日胜利的话 剧,林家小姐找我过去客串一个男学生,就过去了。
周广原感觉周家正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但并无责怪的意思。周广原 手指了远方约一里外的一片厂房,对周家正说:你看,那边是我们周 家的宏辉纺织厂。等别墅盖好了,住在这边,正好可以看住那片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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