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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辅助精准预测量刑的中国境遇 ——The Accurate Prediction of Sentencing Assisted b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 Chinese Context: Cases of Admission of Guilt and Acceptance of Punishment 作 者： 孙道萃 作者简介： 孙道萃，中国政法大学国家法律援助研究院副教授，法学博士。 原发信息： 《 暨南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广州)2020年第202012期 第64-78页 内容提要： 在认罪认罚案件中，控辩量刑从宽协商机制的司法供给不足、量刑建议协商的效率诉求攀升、量刑建议的正当性与精准化要求等问题交互叠加，亟待从理论本源上疏解供需矛盾，人工智能辅助预测量刑也应运而生。认罪认罚案件具备智能办案的规模化、类型化优势条件，与“预测”量刑的本质特征、量刑规范化理论、司法大数据蕴含的量刑规律与经验等，共同生成人工智能辅助精准预测量刑的知识体系。理论预测与数据预测作为体系双核相互验证。与必要的人工介入，齐力实现更精准预测量刑，提高量刑协商效率与量刑建议质量。人工智能辅助精准预测量刑系统宜定位为司法辅助角色，发挥量刑规范化层面的参考作用。 The Accurate Prediction of Sentencing Assisted by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in Chinese Context: Cases of Admission of Guilt and Acceptance of Punishment 关 键 词： 认罪认罚案件/ 人工智能辅助量刑/ 精准预测/ 理论供需/ 知识原理/ 实施体系/ cases of admission of guilt and acceptance of punishment/ sentencing assisted by AI/ precise prediction/ theoretical demand/ knowledge principles/ operation system 期刊名称： 《 诉讼法学、司法制度》 复印期号： 2021年04期 　　 [中图分类号]D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5072(2020)12-0064-15 　　 一、问题的提出 　　 《刑事诉讼法》(2018年修订)第15条规定正式规定了认罪认罚从宽之基本诉讼制度。这使认罪认罚案件与不认罪认罚案件的程序繁简分流被制度化。在全面实施的背景下，认罪认罚案件的数量占比不断攀升，成为最主要的办案对象。在自愿认罪认罚的前提下，定罪基本无争议或已解决，主要通过程序确认“有罪”。通过量刑从宽协商机制提出科学的量刑建议成为重中之重。①这要求转变传统办案理念与方式。根据《刑事诉讼法》(2018年修订)第176条第2款以及第201条的规定，检察机关迫切需要构建量刑协商机制与提高量刑建议能力，尤其是应当尽量提出精准且明确的量刑建议。②签署的具结书及量刑建议的合法性成为人民法院庭审的新对象。③这决定了科学开展量刑协商、精准提出正当的量刑建议，是当前办案质量的核心考核指标，也是创新办案机制的新方向。然而，如何在短时期内高效完成量刑协商并提出科学的精准量刑建议仍在摸索中。 　　 与此同时，2019年2月，《最高人民法院关于深化人民法院司法体制综合配套改革的意见——人民法院第五个五年改革纲要(2019-2023)》明确指出，要加强智能辅助办案系统建设，建设智能辅助审判系统，完善类案推送、结果比对、数据分析、瑕疵提示等功能，促进裁判尺度的统一，提高审判的质效。④2019年7月，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在“世界互联网大会智慧法院暨网络法治论坛”上指出，信息技术推动司法的现代化，研发与应用各类人工智能办案辅助平台，利用大数据对案件进行标准化认定，可以推进司法公正。⑤这充分说明人民法院高度重视智能审判辅助系统建设，⑥刑事审判领域针对认罪认罚案件的智能办案是当前热点与难点所在。这对检察机关而言更为迫切。2019年4月，全国检察机关贯彻落实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电视电话会议强调，进一步细化常见罪名量刑标准，加强量刑规范化建设。⑦同月，全国检察机关“量刑建议精准化、规范化、智能化”网络培训要求，各级检察机关加快全面提升检察官量刑建议的能力和水平。特别要求充分发挥大数据智能辅助系统的作用，通过大数据、智能化与检察工作的结合，有效提升量刑建议的精准度，充分论证并适时组织研发可以普遍适用的量刑建议辅助系统。⑧这明确提出了认罪认罚案件的量刑智能化改革之改革方向。目前，认罪认罚案件智能辅助预测量刑办案系统已经开始陆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