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变与不变的困境——读《安德烈的晚上》.pdf

“被变”的困境 ——读《安德烈的晚上》 短篇小说的篇幅一方面限制了作品在情节上的安排，也得以让读者在相对短 暂的阅读体验中享受到浓缩的精彩。《安德烈的晚上》作为铁凝的经典短篇讲了 一个好故事，故事的主人公安德烈独特的性格在作品中得以丰富的展现，同时揭 示了在八九十年代的时代变革中人的精神困境。作品带着浓郁的时代色彩，作为 九十年代出生的读者，未能历经的初见曙光的革新与含蓄，而是身处在这个物欲 纵横、表达直白的环境中。初读小说，感同身受之余另怀一份向往。 在叙述上，节奏兼顾了合理、突兀、精彩三个层次。小说的题目揭开高潮情 节的一角，惹人浮想爱情生活香艳的场景。然而作品的开始却以全知视角概括着 故事发生的一切环境、时代背景，有条不紊，娓娓道来。一座刚刚摆脱农业种植 的城市，意味着一场新潮与守旧的现实碰撞，地域人口的交流改变了这个城市固 有的生活习惯，市民生活在悄无声息地接受着新鲜多样的选择。安德烈、李金刚、 姚秀芬是这个城市最普通的小百姓，铁凝用一贯淡定娴熟的方式为读者一一介绍。 全知视角的运用出色地发挥了它的叙述功能，安德烈永不说不、绝不反抗的生存 哲学，李金刚仗义周全的大哥形象，姚秀芬的聪慧纤细、热烈敏感都以你方唱罢 我登场之势为读者熟悉。突兀的转折来自于一切安宁的环境在趋于变化。工厂面 临倒闭、安德烈提前得到独立喜爱的播音岗位，李金刚为这对感情上建立起依恋 关系的男女安排了一场约会。地点的找寻不见，三个小时的时限，一对忐忑局促 又急迫焦躁的男女让故事惊心动魄，最终以一场遗憾尴尬收场。此段作者以限制 视角处理，读者与主人公一起期待、一同失望叹息，节奏紧凑，表达精彩准确。 在时代的大潮之中，大楼可以拔地而起，工厂可以一夜倒闭，流行歌曲可以 传至大街小巷，人呢？安德烈不会变得那么快，他不同于以往作品中所描写的吊 儿郎当的小青年，胸怀未来无所顾忌，仿佛为那个求新多变的时代而生。他的人 生被父母安排，爱情不过是尽其责任。当一个人在成长中面对选择的路口却不断 地选择接受，结果就是：丧失了选择的能力和勇气。安德烈找不到约会地点更意 味着找不到自己内心的方向。人内心欲望的呼唤与压抑在周遭社会大变革中更激 烈的展开，我以为，小说所要关注的正是此点。然而，安德烈真的可以做到不变 么？他在变，在“被变”。在此之前，他一直做着和自己左右手互博的游戏，在 一个充斥着集体主义的工厂安德烈顺利地辞职，找到了自己儿时求之不得的播音 工作，而这一步却都是在李金刚“逼迫”下。父母之命的服从与背叛，情欲的掩 饰与心动，个人主义与集体主义的选择在安德烈的人生路上一直是他时隐时现的 栏架，他时而选择跨越时而绕开有时甚至隐身。他离开那个旧工厂告别了自己沉 闷无味的时代，却不能投入崭新生活。光阴的流转让所有人都难以安定在一个点 上，“变”却失去了变的方向。那个动人心魄的“夜晚”是一切“被变”的高潮， 也是结果。他落寞而归却努力地夹起姚秀芬为他包的饺子，坚持要与那个残破的 铝饭盒朝夕相处。因为他知道，姚秀芬、饺子、饭盒里封存着他对最真实的爱意 和自在的表达空间。在新旧之交的时代，变还是不变，怎么变是安德烈终其一生 要回答的问题。对安德烈而言，新工作即将开启一段新生活，回忘工厂老楼，那 里有在他心中最动人的记忆。至少他获得了寻找答案的动力，那就是爱。压抑， 得到的是平淡如水的生活，稍加争取，安德烈得到的便是被爱的快感。 正如铁凝的另一篇小说的题目：永远有多远。白大省变不了的是待人的真挚 傻气，是对爱情的全力以赴。安德烈走在白大省的对立点上，他变不了的是人生 无力取舍。我们在为白大省、安德烈这样的人惋惜、遗憾，站在他们的立场上甚 至嫌弃他们身上的懦弱迂腐，不懂变通，却又不得不说他们是这个时代地地道道 的好人。改革的大门打开，犹如潘多拉的盒子，把善与恶都一并带入，并随着时 代的发展一并放大。傻气的白大省们愈来愈多地醒过来了，在婚姻面前心照不宣 地计算成本而蔑视真意。隐忍不安的安德烈们敢于把最热烈的情感直白表达。铁 凝所要表达的正是这样一种困境，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们，可我们都愿意在生活中 遇见他们。因为他们真实、简单、安全又不计金钱成本。罐头厂的设置有极强的 象征意味，人被看待的价值，如同罐头在那个时代一样，曾经珍贵甜蜜，到头来 无人问津。糖水里的果肉美在求之不得的珍贵，但终究敌不过市场速递的新鲜水 果，尽管味道愈加寡淡。当年，“舞”和“厅”字离得很远，好像不敢走到一起 的恋人。而今天，在都市深夜的酒吧里，在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