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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史杂史》辨误一则 《说文》的风格，叙事与古代的结合。在小篆、古文、籀文三种字体当中,能确认为籀文的字数最少。一般认为,《说文》中能够被确定是籀文的,大约有二百二、三十个,而实际数量肯定不止于此。就是对这二百多个字形,也远不是大家都已形成共识了。这里实际包含了两个方面的问题。首先是《说文》中有的、但仍然存在争议的那些形体,人们总想逐一追问:它到底是不是籀文?第二个问题是,在《说文》之外,是不是还有籀文(即为《说文》所遗者)?如果有,那么是哪些?比如梁代顾野王所著《玉篇》,虽以楷书为字头,然每每于重文之下标注“籀文”,其说多与《说文》相合,然亦问有不合者。对这样的“籀文”,当如何看待? 笔者有感于对一些籀文的意见纷歧,今将几种重要字书中有争议的籀文悉数网罗,通过比较对勘和与出土及文献文字相印证,探寻各家意见是非得失,厕以己见。对于目前尚难以措辞者,则但罗列众说,不妄加按断。本文所取用的材料,主要来自:《说文》大、小徐本,段玉裁《说文解字注》,王国维《史籀篇疏证》,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经编小学类·史籀篇》,叶德辉《说文籀文考证》,《大广益会玉篇》,《原本玉篇残卷》,《汗简古文四声韵》,商承祚《说文中之古文考》。此外,写作过程中还参考了《原本玉篇残卷中的籀文》一文。 下面,我们基本依《说文》部首次第,将有争议籀文顺序列出,一一加以讨论说明。 1牡茅也。从艸,遬声。遬,籀文速。(说文·艸部) 叶德辉将列为籀文。叶氏的理山是遫“从籀”。 《说文·辵部》速字籀文确是作遬,但仅据此恐怕还不能说遬是籀文。欶从得声,故从束声之字或从欶声,速字古文作亦从敕声即其证。《说文·欠部》欶字为篆文,而从欶声的鏉、漱也是篆文。足见从欶声之字并非均是籀文。而且,《说文》中存在这样一个情况:部分籀文充当小篆的偏旁(或许该换一种说法?)。如,小篆“神”从籀文“申”,小篆“声”从籀文“磬”,小篆“罽”从籀文“锐”,小篆“睽”、“揆”从籀文“癸”,等等。段玉裁说:小篆“取史籀大篆,或颇省改。藗者,大篆文应省改而不省改者也”。因此,把藗字断为籀文是不恰当的。又,大徐本篆书字头上所附楷体,欠旁讹为文旁。 2词诞也。从言,延声。,籀文诞,省。(说文·言部) 《说文》籀文诞字。(玉篇残卷·言部,罗本、黎本) 《益会玉篇》诞字籀文与《说文》同,唯《玉篇残卷》所言“籀文”形体特别。然该字形亦非绝无仅有,《古文四声韵》所录诞字即作(崔希裕纂古),差别只在从廴不从辶,而从廴从辶有时并无区别,崔希裕纂古诞字另一形体作造,便是明证。是否可以这样看:诞字《说文》篆文与《残卷》籀文之别,不过是形旁位置不同罢了。丁福保《说文解字诂林》引周云青语:“唐写本《玉篇》‘诞’注引《说文》籀文诞。盖古本如是。今二徐本改作省正,误甚,宜据改。”或者《说文》大、小徐本均有误,而《玉篇残卷》所存诞字籀文不误? 3戮也。从殳,杀声。……,古文殺。,籀文殺。(说文·殺部,小徐本) 大徐本不言籀文,也不出籀文形体。小徐本、《益会玉篇》、《说文注》、马国翰、土国维均以为殺字有籀文,但写法却不尽一致:小徐本如上列(王氏同),段注本作,马氏作,《益会玉篇》楷书作殺。容易见出,马氏所录籀文实《说文》古文之变,视为籀文似有未当。籀文殺所从右旁乃“殳”之形讹,殳部“役”古文作可以为证(见大徐本)。《古文四声韵》引古老子殺字与段注本略同;秦简中有殺字形体介乎《说文》正篆和段注本籀文之间。综合起来,籀文字形取段注本为胜。 4奭盛也。从大从皕亦声。此燕召公名,读若郝。《史篇》名醜。(说文·皕部) 王国维认为,籀文本作:“盖《史篇》醜字本以为之,……一讹为,再讹为,经典相承,遂为奭字矣。”奭与醜形声迥异,燕召公奭何以《史篇》名醜,今阙疑。王氏之论,邻于玄想,恐怕难以成立(《说文·部》不言与籀文或《史篇》有任何关系)。我们觉得,虽然鬼部同样没讲醜是籀文,但将视为籀文还是要优于王氏将当成籀文。 又,《说文中称“《史篇》”者凡三次,涉及(奭)、四字,王国维将它们全都录为籀文,而马国翰、叶德辉皆不收录(今日一般文字学著作、论文也不把它们视为籀文)。马氏、叶氏如此作,可能是缘于“史篇”这一概念在历史上的不统一(或为《史籀篇》之简称,如《说文》、唐玄度《十体书》,或为字书之通名,如《汉书》之《平帝纪》、《王莽传》、《扬雄传》)。 5引也。……籀文以为车辕字。(说文·受部) 王国维录此为籀文,云“此亦篆籀同字,但《史篇》假借用之。”王说可从。 6曳词之难也。象气之出难。……,古文乃。,籀文乃。(说文·乃部) 了《说文》籀文乃字也。(玉篇残卷·乃部,黎本)《玉篇残卷》罗本、黎本“乃”字籀文虽有差异,然均无从三了/乃之形体(黎本古文籀文之不同只在起笔笔势),与《说文》区别明显。《益会玉篇》以“了(乃)”为古文,籀文从三了(乃),可与之相参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