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十旦九张”_+兼论“张派崛起”的时代意义与京剧未来（中）.pdfVIP

2021年第11期 流派艺术 何以“十旦九张”？ 兼论“张派崛起”的时代意义 与京剧未来（中）  文/齐致翔 》 莲 香 秦 《 张派《玉堂春》的情感变化，仰赖于对京剧唱腔 王；谭记儿孀居道观，孤单寂寞。调式相同，节奏、 程式的灵活运用。说明程式不是死的，而是活的，有 速度迥异，而旋律的高低、错落、细微、跌宕，给观 生命的，是可变通、可改造的。传统【二六】多用于 众的不仅是人物心境的不同，更是唱腔的别致与张力。 角色对内心世界之描述，大师运当通神。苏三唱两句 四句不再是传统戏中的老调，又分明是借了传统戏的 即转【摇板】【流水】或【散板】，表现了苏三欲言 意蕴另筑新声，唤起人们“出乎意料又在意料之中” 又止、思绪多动的心理状态。君秋《大登殿》中的 的欣赏。《诗文会》车静芳一段【四平调】喜气洋洋， 【二六】对宰相父亲“忠孝”教诲的反驳，虽不乏亲情， 毫无悬盼思念之意，一般【四平调】多为第一句曲调 却在结尾处对自身悲苦命运的感叹和对花郎丈夫一朝 向下旋，车静芳一开口即向上旋，一扫抒情与浪漫， 驾坐金銮的骄傲唱出令人解颐的花腔，将人物心中的 观众感到这哪是【四平调】？同时，也不像【原板】， “宣叙”变为裹挟观众一起动容的“咏叹”。此【二六】 唱词很不规整，一开始就很自由：“喜盈盈进画堂， 使 《大登殿》之《红鬃烈马》变成最具中国情缘的大 亲人主考选才郎。欲前又踟蹰，踟蹰复彷徨。”很特 众喜剧。大师另一代表作《望江亭》，将【二六】墩底， 别，却很入耳，等于重谱新曲，不再有旧曲程式可依。 做成揭露与鞭挞杨衙内作恶多端的法律檄文，演活了 之后又出现三字句、五字句、七字句，参差不齐：“观 谭记儿机智妙造的多重身份与可爱性格。  诗心窃慕，无端动柔肠。愿今日，得遇知心画眉郎。 再以【四平调】为例。寡居观中的谭记儿首次出 锦心绣口怀壮志，性温良，吟妙句，成佳章。凭我这 场时的缓步、低首、静思、蹙眉，将一个心事重重、 一点，胜过那隔墙频奏凤求凰。”演员的气息全被打 愁苦难耐又羞愤压抑的寡妇形象展露无遗。大师以【四 乱，只合发新声。至“凭我这一点”，加一小锣，“凤 平调】前奏“打、拉”出记儿，引发观众对已知【四 求凰”三字旋回传统【四平调】，又加【煞尾】：“啊， 平调】婉转萦回撩人情思的期待与联想。大师根据剧 凤求凰！”观众忽然明白：“回到【四平调】了！” 情需要，将蓄势很强、引人遐思的【四平调】慢板， 大师这一套把人转晕了，到底艺高人胆大。你什么词， 以原板速度唱出，与杨玉环出场时心绪截然不同。第 我都可以谱。让人感到真是车静芳，还能承认真是【四 一句中“暗”字下沉，稍有微漾，“长叹”扬起，“叹” 平调】——无比喜悦昂扬、深藏不露的【新四平调】！ 字很重。“芳心寂寞”，“芳心”将节拍拉长，声音 张派唱腔的生命力跳动着人物的脉搏，流淌着人 很轻，似怕人听到；“寂寞”二字低回幽咽，心事 物的血液，张扬着人物的个性，揭示着感情的秘密。 无限；“有谁怜”近乎倾吐；“孀居愁苦泪洗面”不 再看大师《望江亭》中的【南梆子】，是突破京剧程 再掩饰，竟如念白般将寡居的悲凉一股脑抛出，最后 式化唱腔的又一突出例证。《状元媒》柴郡主的【南 唱苦况的原因：“为避狂徒到此间！”“狂徒”二字 梆子】与谭记儿所唱调式、板式完全相同，我们又看 冲破【四平调】板式平稳的特点，迅即拔高，转散， 到大师游弋程式、另辟新天的神思与风貌。同对邂逅 既突出她的愤恨，又揭示她对狂徒的无畏和将要迎来 之人一见钟情、主动向对方示爱，因环境、缘由、身份、 与恶势力斗争的暴风雨，将观众带入谭记儿的感情遭 性格不同，所唱【南梆子】便另出机杼。 际，而忘记了原来抱有的对程式化【四平调】欣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