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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督教在美国华人社会中的传播 对美国北方宗教的研究在中国和美国仍然薄弱。长期以来,国内学者多关注对华侨、华人的移民史、经济、政治、华文教育、世俗性华人社团等方面的研究,而对华人的宗教信仰,特别是基督教(1)信仰则点到即止。基督教作为由外部传入华人社会的宗教,经过一个半多世纪的传播,逐渐在美国华人社会中扎根,成为美国华人的主要宗教信仰之一。本文在梳理基督教在美国华人社会传播的历史与现状的基础上,着重从来源地、语言使用、知识层次等方面对华人基督徒的构成进行分析。 一、 三阶段:基督教信仰的发展 基督教在美国华人社会中的传播经历了几个历史阶段。在这几个历史阶段里,基督教与美国华人传统信奉的宗教争夺信众,最终在美国华人社会中稳稳扎根。同时,美国华人对基督教从被动接受变为主动传播,从依赖主流教会发展为自行建立教堂,在当代形成蓬勃发展之势。 第一阶段,从19世纪中期美国“淘金热”引发中国移民潮开始,一直到二战爆发。在这一阶段,来自中国南方乡村的移民主要信奉带有佛教和道教色彩的中国传统民间信仰。这些移民在所到之处兴建了许多庙宇,主要供奉观音、妈祖、关公、玉皇大帝等。美国华人的这些传统民间信仰于20世纪初开始走向衰落,主要原因是1882年美国政府实施排华政策,限制中国移民入境美国,华人社会得不到新鲜血液的补充。随着老一代中国移民归国或故去,加上人数有限的土生华裔对传统信仰少有兴趣,早期的华人民间庙宇逐渐残破、消失,到20世纪30年代,仅存的几座庙宇也成为供游客参观的古迹。在这一阶段,有少数白人牧师开始在华人中间传播基督教,在唐人街建立了基督教会,吸引了一些中国移民和土生华裔加入。最早建立的旨在向华人传播基督教的教会是旧金山的唐人街长老会,由一位曾经到过中国的美国传教士于1853年创立。这家教会迄今尚存,举行礼拜或讲道时使用英语、粤语和普通话三种语言。据统计,至1892年共有11个基督教宗派在美国和加拿大建立了10间华人教会、10个华人基督教组织、271个华人主日学班或传教点。(2)但是,随着美国排华法案的通过和实施,华人移民到美国的人数减少,很多华人主日学班和传教点关闭。虽然在几个大城市唐人街附近的一些教会得以维持,但是很少有华人信教入会。总体上来说,这一阶段信仰基督教的中国移民及土生华裔还相当少。究其原因,主要是当时的白人传教士多持种族主义观念,他们向华人灌输基督教信仰和美国的文化价值观,目的是想劝度和训练一些华人信徒,然后送他们回中国充当白人传教士的助手,而并不想将他们平等地接纳入美国社会。 第二阶段,从二战到20世纪60年代中期。在这20多年间,美国华人的宗教信仰发生了一系列转变:由粤籍老侨带来的中国传统民间信仰衰落了;佛教僧尼开始踏上美国国土,将正统佛教传入美国;基督教会则在华人社区中扎根并稳步发展。二战后,进入美国的新移民中留学生占了很大的比例,他们较容易接受美国的思想和文化,因而不少人皈依基督教。此外,对于那些从小就在美国出生和长大的土生华裔来说,其邻居、同学乃至配偶可能都是信奉基督教的白人,基督教信仰己渗入其生活的方方面面,在此情况下他们很难抵挡住强势的基督教文化的影响,往往最终信奉基督教。截至1955年,美国大陆的华人建立了62座新教教堂,加上夏威夷华人建立的4座,共有66座。(1) 第三阶段,20世纪60年代中期至今。1965年美国新移民法的颁布使得华人移民迅猛增加,而且在来源地和素质构成上与老一代移民有很大差异,与之相伴的是华人宗教信仰团体迅速而多样化的发展。中国传统民间信仰随着20世纪70年代后东南亚难民的到来而得以复兴,正统佛教因得到来自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的富裕移民的大力资助亦占有一席之地,而华人基督教会则因大量高素质移民的加入而发展得更为迅速。在此阶段,很多由华人基督徒独立创办的教会蓬勃发展,日臻成熟。华人新移民的受教育水平和社会经济地位大为提高,更有经济实力建立教会。截至1980年,美国的华人基督教会已经达到420家,到90年代末至少有800多家,加拿大也有200多家华人基督教会,北美共有华人基督教会千家以上。(2)到21世纪初,超过1/3的美国华人信奉基督教,华人教会及福音机构超过1800家。(3)华人基督教会常常成为来自世界各地的华侨、华人的聚会场所,显示出很大的包容性,这不同于中国传统民间信仰者和正统佛教的信奉者,他们带有一定的集中性,前者基本上是越棉寮华侨,而后者则多是来自中国台湾和香港地区的移民。 受美国强势的基督教文化氛围的影响,当今美国华人的各种宗教信徒中,基督教(新教)徒最多,并且人数还在持续增长,其次是佛教徒,再次是天主教徒。《洛杉矶时报》曾报道1997年对美国南加州6个郡773名华人所做的一项抽样调查,调查结果显示,26%的受访华人自称是基督徒或新教徒,6%的人自称是天主教徒,20%的人自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