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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游者的理想》与《周跃文》中的宗教

2000年7月至8月，中国四川音乐园发表了一篇题为《周跃文：保护财富奴隶》的文章（以下简称《周文》）。作者认为，本文的观点是有争议的。

《守财奴》末句是“‘把一切照顾得好好的,到那边向我交帐’这最后一句证明基督教应该是守财奴的宗教”。周文认为“基督教的天国概念正好适合守财奴永生永世占有财富的妄想”,“这句话译为‘最后一句证明基督教是适合守财奴的宗教’也许更容易理解些”。笔者认为周文的观点有以下不妥之处:

1、着力论述的宗教

探索作家的创作思想是我们理解文学作品的首要环节,也是我们理解作品内容的一把钥匙。巴尔扎克的世界观是比较复杂的,但在对《守财奴》末句含义的理解中,关键是如何认识巴尔扎克对宗教问题所持的态度。这一问题在许多版本的《外国文学》教材中均有不同程度的涉及,其中阐述较明确、较充分的是高等教育出版社的《外国文学(修订版)》。该书指出,“巴尔扎克是鼓吹天主教的,但他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教徒,他把宗教当作一种稳定社会的手段,当作一种控制思想的工具,巴尔扎克认为宗教的目的是压制坏倾向,发扬好倾向,宗教就是全社会,他宣称,‘我在两种永恒的真理照耀下写作,那是宗教与君主政体,当代发生的一切都证明二者的需要。’”(1994年12月版,第224-225页)由以上引述,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出,宗教是巴尔扎克着力阐述的一个重要内容,也是巴尔扎克作品的坚实依托。作者对于宗教,并非贬斥、否定,而是倾注了张扬的力量和无限赞美的情感。因而,周文的观点有悖于作家的创作思想。

2、对葛朗台夫人的塑造

我们对作品的艺术特征、主题思想等方面的探讨,必须忠实于作品本身。作品文本内容是研究作品诸多问题的出发点、根本点。在《守财奴》中,我们在挖掘葛朗台这一形象的社会意义的同时,尤其不能忽视的一个人物便是葛朗台夫人。因为在这个长篇小说的节选部分,葛朗台夫人是与葛朗台对比存在的一个重要的人物形象。小说中多处写葛朗台攫取财富,为金钱所奴化的恶行的时候,都是在同这个温顺善良、恬退隐忍的葛朗台夫人的矛盾抵触中展开的。葛朗台夫人是这个金钱至上的家庭的牺牲品,是被冷酷无情、自私自利的社会吞噬的妇女形象,作者对这一形象表达了极大的同情和崇高的赞美。在葛朗台夫人临死前的那段文字里,作者的倾向表现得更加明确。“天国的光辉照着她,仿佛太阳照着树叶发出金光”,她“死得崇高、伟大”,“像洁白的羔羊一般上了天”。作者把她作为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来赞颂,显而易见,是为了反衬葛朗台的丑恶卑劣,以此进一步批判这个黑暗社会。与此同时,我们更可以从中看出,葛朗台夫人无疑是作者宗教观念的寄托,是作者心目中一个理想人格的化身,如此说来,周文的观点错误就不言而喻了。

3、《守财奴》末句的解读

在统编教材第三册《守财奴》的作家作品注释中,编者作出这样的表述:“作者通过葛朗台一生的描述,深刻揭露了资本主义社会中人与人之间赤裸裸的金钱关系。但由于历史和阶级的局限,作品也宣扬了超阶级的人性论和宗教道德的作用。”针对这两句注释,笔者认为,前一句是对作品主题的归纳,后一句不只是对巴尔扎克宗教观的认识,更代表着文学研究界已成定论的观点,这是勿庸置疑的,这一点已在本文前面有所涉及。而周文的观点,分明只注意了注释的前一句,却忽略了注释的后一句,忽略了“作品宣扬了宗教道德的作用”这一很是关键的内容。应该说,课文注释是我们解读《守财奴》末句含义的一个有力参照。

以上是对周文错误观点的肤浅的分析。谈到这里,细心的读者就会提出这样的疑问:既然《守财奴》的主题是揭露资本主义金钱关系的,而巴尔扎克又力图宣扬宗教道德的作用,作品主题同作家创作思想究竟是什么关系?是和谐统一的还是截然矛盾的,抑或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笔者认为,如果把金钱关系看作巴尔扎克揭露出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特征的话,利用宗教的教化作用起到说服人们弃恶从善,从而达到社会改良,便是巴尔扎克疗救社会的“药方”。而恰恰因为这种愿望是渺茫的,是苍白无力的,因而反映了作者思想局限性。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这样理解《守财奴》末句的含义:“这最后一句证明基督教应该是守财奴的宗教”,在把握句子主干的同时,我们应该注意到句中一个很重要的词--“应该是”,“应该是”最起码具有“现在不是”,“将来会是”此类含义。综合前面论述,对该文末句的理解决不可能有悖于作者的创作思想,有悖于作品文本内容和教材注释。因此,笔者认为,将最后一句理解为“这最后一句证明基督教将来会成为使守财奴现象改观的宗教”才恰切些,我们才更能从中领悟巴尔扎克思想的局限性。同时,我们会感到末句并非周文提及的句子“幽默”,“翻译欠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