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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安娜·卡列尼娜》看托尔斯泰的女性观

从《安娜?卡列尼娜》看托尔斯泰的女性观摘要:《安娜?卡列尼娜》作为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处于转变期的重要作品，其女性观实际上是一个以服务家庭为内核、以张扬女性意识与合理需求为外部特征的内外两层结构矛盾体。这种特殊状态是托尔斯泰精神危机降临的一种体现，而探寻作家的创作历程，可以发现它具有较为明显的过渡期痕迹。当下学术视野和文学创作中，我们仍需要对它进行批判地继承，合理地创新。关键词:女性意识;天职;精神危机;托尔斯泰主义;终极关怀

一

《安娜?卡列尼娜》是俄国作家托尔斯泰家庭小说的里程碑式著作。小说以安娜和吉提两位女主人公在恋爱、婚姻、家庭中所走的不同道路,较为全面地展现了托尔斯泰人生哲学理念中女性观的诸多面貌和特征。

关于作家的女性观问题,前人多有论述。托尔斯泰反对妇女解放运动,坚守“卧室理论”(即妇女的解放不在学校里,不在议会里,而在卧室里)因而在新旧交替的时代显得保守落后;与此同时,作家克服了主观偏见,客观上塑造了要求个性解放、追求爱情自由的新女性安娜。正如有人所概括的那样:“这些典型大多体现了托尔斯泰妇女观念和女性文学形象的逻辑悖论。”[1]P3本文试图从一个新角度对作家的女性观进行一番阐释，即它涵盖了内外两大层次:其根本的精神内核是因袭宗教道德的“善”和“爱”的理念，以实现家庭和谐为重心主轴;其外在的表现特征是逆反世俗社会对妇女的压抑和摧残，彰显独特的女性个体意识。下面将沿着这两个层次进行论述。

众所周知,安娜的身份是十九世纪俄国上流社会的贵妇人,同时也是一位光彩夺目的女性。她的美既有外露的聪慧、妩媚、典雅，也有内藏的独立、大胆和高傲。例如文中有一段精彩描写常被人称道:“有一股被压抑的生气在她的脸上流露，在她那亮晶晶的眼睛和把她的朱唇弄弯曲了的轻微的笑容之间掠过。仿佛有一种过剩的生命力洋溢在她的全身心,违反她的意识,时而在她的眼睛的闪光里,时而在她的微笑中显现出来。”这是一段富有寓意的肖像描写,作者想要告诉读者:在安娜的内心深处蕴藏着强大的活力,并暗示她不满足于现状,对生命有更高的需求。结合人物背景来说，安娜十七岁那年由姑母做媒嫁给了比她大二十岁的彼得堡官僚卡列宁,这次婚姻显然并非出于自愿，而是被别人意志所左右，且婚后一直是无情爱的状态。两人思想性格的分歧,使得安娜极为讨厌甚至摒弃卡列宁。安娜活泼真诚,卡列宁则呆板虚伪;安娜聪明美貌,渴求真爱,卡列宁则热衷功名,感情淡漠。此外,夫妻之间也存在着生活宗旨的对立。安娜崇尚精神生活,视真爱为人生理想,卡列宁托身官场,只是一个僵化的、生命意识匮乏的冷面机器,他把与安娜的关系仅仅视作法律维系的夫妻关系,把妻儿纯粹当成附属品,进而给家庭生活笼罩了一层伪善气氛。从这一意义上说,缺少感情基石的婚姻遂成为安娜反叛婚姻家庭的起因和征兆。

伴随着安娜的成熟,爱的渴望就迅速生长。见到青年军官渥伦斯基,激起了安娜想过真正有价值生活的想法。“被埋藏在她天性深处和被压制的东西,完全吸引住了她。”正像安娜的自我独白:“我不能在欺骗自己,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没有罪,上帝把我造成这样一个人,我需要爱情,我需要生活。”我们发现,“安娜对生活的这种渴求是合理的，这不仅仅可由人的自然天性来证明,而且可由压制她的那个自私伪善的上流社会来证明,可由卡列宁冷酷无情的行为来证明。”[2]P207所以说,这种不再单纯地为了职责和家庭义务而生存的要求具有正当性,一方面,它属于妇女的天然本性,在自身权益的追求上无可厚非;另一方面,也是封闭窒息的社会意识形态对安娜长期束缚压制所引发的抗争。

人生而自由。女性不应当是被贵族男子玩弄的对象,也并非政治社交场合的点缀物,而是有思想、有主见、有个性的新女性。这正是安娜女性意识的超拔之处,当这种意识从潜伏状态转为觉醒并喷发时,安娜便开始了对属于自身的女性爱情权的捍卫之路。她拒绝丈夫对她的劝说,不顾丈

夫的阻挠,冲破社会舆论的钳制,公开与渥伦斯基一起生活。在她对爱情自由的执着追求中,表现出了她性格的正直、坦率、勇敢、不迁就和不妥协，展示出了有生命的、生机勃勃的东西对平庸的、死气沉沉的现实环境的顽强反抗。安娜的另一独特点,体现在她对爱情的理解有着极为深刻的内容。她曾对渥伦斯基说:“爱情,我之所以不喜欢那个字眼,正因为它对我有太多的意义,远非你能理解的。”安娜是将争取自由的爱情作为摆脱虚伪生活、解放自我的手段,它不是抽象的概念,也不是终极目标,而是有极严格的界限。所以说，她的个性要求,已不单纯属于自己,而是成为她那个阶层中新女性思潮的代表。而且,她不愿意去顺应上层社会的浊流,厌恶培脱西、莉蒂亚等妓女和伪君子的偷鸡摸狗行经,鄙视相互满足肉欲、淫乱鬼混且不负责任的情夫情妇们,可见她所寻求的是坦诚而真挚的情爱,而不是发泄情欲的低级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