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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历史文本的整理方法

武黎嵩(南京大学历史学院)

wulisong@nju.edu.cn

一、关于口述历史文献整理方法的争论

口述历史的成果究竟应该是何种形式：

1、原汁原味的逐字实录记，即把音像记录下的语言转化为文字；

2、将转化为文字的实录进行进一步的整理、加工、修改，从而形成严谨的，完整的，有系统的历史著作？

二、口述历史著作的不同体裁

回顾口述历史的著作题材，大致有两类：

第一类是纪事本末体：同一重大历史的共同经历者，既可以是对历史发展有重要推动作用的人，也可是经历重大历史事件的普通一员。

第二类是个人自传体：口述人在不同历史时期的个人经历，口述人的身份往往在某个领域，对于某些重要历史发展有关键作用。

三、口述历史文本的整理方式

第一种，逐字稿：

从保持口述史料自然性的意图出发，以采访逐字稿为主体内容，形成原汁原味的问答实录，缺陷在于语句支离，逻辑关系偶有错位，阅读不易。

第二种，自传稿：

从利于读者感观出发，将逐字稿梳理、整合、润色为二次稿，形成语句通顺、逻辑连贯的文稿，缺陷在于受访者的某些口述文意会在整合中流失。

二次稿的整理方法

第一，将已有的一次稿按照一定的逻辑关系进行重新的整理和排列组合；

第二，剔除一部分重言倒语、废话、口语词汇；

第三，当前后叙述有所矛盾时应当予以调整，采取取舍；

第四，将已有的有内在逻辑结构的二次稿进行分段、分章节、拟新标题，从而使文章的可读性增加。

南大口述史工作组的截句法

用“截句连缀”之法逐字稿整合为二次稿：

只剪不增——在不影响文意的前提下，删节或修正了重意语句、歧义语句、无意义语句。

原汁原味的逐字稿以档案形式保存，供需要者参阅。

二次稿的整理必须遵守的原则

第一，在将口述文本联缀成文，要和口述人的观点主张和逻辑结构，尤其是对于事件的归因要基本一致，尊重口述人对于亲历的重要的历史事件的前后的因果关系的基本看法；

第二，在连缀成文时要尽可能地保证口述实录的真实性、完整性。我们采用口述实录也就是一次稿的基本文字，进行重新连缀；在连缀的过程中，尽量不增加文字。这是对一次稿的重新排列组合，这种排列组合尽量的减少整理人的主观掺入。

当整理口述文献发生史实冲突时，应积极回应

首先是对于口述者的回访，请口述者针对两个有内在矛盾的口述史实给予他的清晰认知；

第二，整理过程中遇上有疑问的历史史实，应当寻求第三方文献的实证，关于这个问题将在下面一个问题进行进一步探讨；

第三，在有条件的情况下，还可以采取第三方旁证的形式，即选取和口述人有一定的关联和共同生活方式的第三人对此事件进行评述和讨论，将这种讨论写入注释。

四、口述人与采访整理人共同的创作

口述历史文本完成后。全文应当由口述人通读并审核。

口述人应当对整理人的整理工作给予指导，或提出进一步修改意见，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请口述人直接修改二次稿。

图为南京大学口述史工作组采访老校友

对于涉及重要历史事件的口述历史文献，整理者有义务进行核实，即凡是口述者本人提出的其参与的重要历史事件，整理人有必要通过文献、档案、报刊、年谱、年表、其他人的回忆录进行多方的核对和印证。

当口述历史者的二次稿完成之后，为了进一步阐明口述历史者所阐述的这些文字的基本内涵，或作进一步的说明，整理人可在文章的及每一段的前部和后部做一些小序和说明性的文字。

采访人与被采访人的互动

1、在口述历史作品的创造过程当中，访问者并非是被动的记录者，而是一个主动地和口述历史人互动的，提出带有结构性的问题，将口述人的经历以采访人提供的结构给予表达和整理记录总结。故而访问者提出的问题本身需要具有严密的逻辑结构，同时有一定的知识水平和认识水平作为支撑。

2、整理者有义务对口述历史的访问人提供的口述资料进行校订、整齐和再加工。

对于其中有明显史实不清、史实错误或可兹订补的内容，整理者有义务补充、说明以及提出自己的看法，而这种提出应该与口述者本人加以区分，可以以前序、后序、小序、夹注、夹批的形式，在口述历史的成果当中予以体现。

五、口述历史的整理需要多种支撑

首先，采访整理人应当具备与口述人口述内容相关的历史背景知识；

其次，口述者本人的经历背景，采访整理人应当有一定的了解。当口述者是某个领域的专家，而采访整理人又不能完全了解该学科该领域的学术文化时，采访者应邀请该学科的同仁共同参与口述历史采访。

采访整理人应当具有较强的语言表达功底。对于被采访者能够以较为清晰的语言表达出希望采访的问题和希望对方讲述的内容内涵。

采访整理人在后期的口述实录的整理加工过程中，要有较强的文献功底，甚至需要做历史学家、文献学家、编辑共同完成的一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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