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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内心的探索：

略论欧里底得斯对尤金·奥尼尔的影响

陆建德

内容提要：戏剧研究界谈及古希腊悲剧对尤金·奥尼尔的影响时，通常会提

到埃斯库罗斯，因为奥尼尔的《悲悼》的故事框架来自埃斯库罗斯《奥瑞斯

忒亚》中的阿伽门农神话。但是奥尼尔的悲剧创作也让读者联想到欧里庇得

斯，一位致力于描写生活中诸多不那么高尚、光彩的感情和冲动的古希腊剧

作家，比如《美狄亚》《希波吕托斯》和《酒神的伴侣》都以刻画非理性的

黑暗力量见长。奥尼尔的剧作旨在揭示人世的本来面目，即使令人不快，也

绝不退缩。本文认为，奥尼尔在某些方面继承了欧里庇得斯的创作风格，并

以他的代表作之一《榆树下的欲望》为范例，加以论证。古今两位杰出剧作

家都不顾社会习俗的禁忌，以悲剧的语言呈现了他们对于某种植根于人的黑

暗内心的欲望的深刻认识。

关键词：欧里庇得斯；尤金·奥尼尔；影响；《榆树下的欲望》；悲剧；人性

作者简介：陆建德，1982年毕业于复旦大学，1990年获英国剑桥大学博士

学位后就职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外国文学研究所和文学研究所，现任厦门大学

比较文学与跨文化研究中心主任。著作包括《麻雀调啾》（1996）和《破碎

思想体系的残编：英美文学与思想史论稿》（2001）等，主编《艾略特文集》

（五卷本，2012）和《现代化进程中的外国文学》（2015）。近年关注世界

文学的翻译与中国现代文学兴起的联系以及1894年至1930年的中国文化转

型。这篇论文作于1981年春季学期，指导教师是加拿大学者许美德（Ruth

Hayhoe)教授。

Title:ExplorationintotheHeartofDarkness:AStudyofEuripideanInfluence

onEugeneONeill

纪念中国比较学复兴40周年专栏21

Abstract:StudentsofdramausuallyassociateAeschyluswithGreekinfluenceon

EugeneONeill,foroneofONeillsmasterpieces,MourningBecomesElectra,isbased

ontheAgamenonmythasfoundinAeschylusOresteiatrilogy.However,ONeills

tragicwritingsarealsohighlysuggestiveofthespiritofanotherGreektragedian

Euripides,whoseuncompromisingdevotiontothetaskofportrayingaspectsof

ignoble,debasedandirrationallifeisfullyshowninplayslikeMedea,Hippobytusand

TheBaccbae.ThisundauntedopennessissharedbyONeill,whosefinalaimisto

presentlifenotasitshouldbe,butasitis,nomatterhowshockingandunpleasant

itmeans.ThispapertentativelydrawsaparallelbetweenEuripidesandONeill,and

usesDesireundertheElms,ONeillsmostrepresentativetragedy,toarguethatthetwo

dramatistsdefiedtheconventionsandtaboosoftheirsocietiesbyvisionsofsome

tremendousandmysteriousforcesimmanentinhumannaturethatwouldeventually

shapemansdestiny.

Keywords:Euripides,EugeneONeill,influence,DesireundertheElms,tragedy,

h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