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钵中之脑”：虚拟现实艺术沉浸问题解析.pdfVIP

山东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２０２３年第６８卷第２期(总第３０７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ＯＦＳＨＡＮＤＯＮＧＮＯＲＭＡＬ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Ｓｃｉｅｎｃｅｓ)２０２３Ｖｏｌ.６８Ｎｏ.２(ＳｅｒｉａｌＮｏ.３０７)

“钵中之脑”:虚拟现实艺术沉浸问题解析∗①

苏月奂

(青岛大学美术学院ꎬ山东青岛ꎬ２６６０７１)

摘要:虚拟现实艺术具有超强的审美沉浸效应ꎬ同时携带极高的身心沉迷风险ꎬ其机理在学界尚未得到有

效阐释ꎬ“钵中之脑”实验则提供了可对照情境及身心的分析思路ꎮ虚拟现实艺术沉浸与此实验在施动者、媒

介、受动者和产物上都可找到对应物ꎬ其中唯一一组差异性对应物“虚拟现实艺术接受者身体———营养钵”给出

了沉浸中身体存在性悖论的解答———身体为钵ꎮ非对应物“手术”致使人成为“钵中之脑”ꎬ一方面遗弃和贬低

了身体ꎬ另一方面指向了意识领域的怀疑主义ꎬ引发了虚拟现实艺术沉浸中的意识理性疑虑ꎬ警示虚拟现实艺术

沉迷风险ꎮ“钵中之脑”作为一个假想实验目前还难以在现实中证明和证伪ꎬ但虚拟现实艺术沉迷风险已露端

倪ꎬ立足于现实建立防范体系迫在眉睫ꎮ

关键词:虚拟现实艺术ꎻ“钵中之脑”ꎻ沉浸ꎻ沉迷ꎻ身心

－－－

中图分类号:Ｊ９０２文献标识码:Ａ文章编号:１００１５９７３(２０２３)０２０１３８０９

－

国际数字对象唯一标识符(ＤＯＩ):１０.１６４５６/ｊ.ｃｎｋｉ.１００１５９７３.２０２３.０２.０１６

近年来ꎬ虚拟现实(简称ＶＲ)艺术形态下的电影、游戏、展览及元宇宙概念不断刷新人们的

审美体验ꎬ拓展人们对未来艺术的想象力ꎬ这有赖于虚拟现实艺术无出其右的沉浸效应ꎮ虚拟现

实艺术沉浸效应兼具立体性、交互性、想象性、开放性、无限性等数字化审美特征ꎬ同时也数倍放

大了以往数字艺术尚未解决的沉迷风险ꎮ从２０１６年至今ꎬ国内外虚拟现实艺术研究显著增多ꎮ

这些研究大多基于虚拟现实技术的阶段性进步而探讨艺术的更多可能性ꎬ如虚拟现实电影叙事、

虚拟现实影游融合等ꎬ但仅仅徘徊在虚拟现实艺术设计开发的基础层面ꎬ还未触及虚拟现实艺术

沉浸及其携带的沉迷风险ꎮ尽管在哲学领域ꎬ迈克尔海姆(ＭｉｃｈａｅｌＨｅｉｍ)、马克汉森(Ｍａｒｋ

Ｂ.Ｎ.Ｈａｎｓｅｎ)等人不乏对于虚拟现实扭曲人性、混淆真幻的忧虑ꎬ却一直未能深入认识和有效解

决这一问题ꎮ１９８０年代初ꎬ希拉里普特南(ＨｉｌａｒｙＰｕｔｎａｍ)提出“钵中之脑”假想实验ꎬ引发学

术界的怀疑主义热议ꎮ这一实验在体验形式上与虚拟现实艺术不谋而合ꎬ提供了虚拟现实艺术

沉浸与沉迷研究的可对照情境和身心分析思路ꎮ

一、身体为钵:虚拟现实艺术沉浸中的身体悖论

在虚拟现实艺术馆中ꎬ接受者穿戴、调试好传感、显示装备ꎬ点击进入艺术项目ꎬ沉浸便发生

了ꎮ在沉浸的第一刻ꎬ现实世界消失ꎬ接受者置身于一个全新世界ꎮ步移景换ꎬ一系列奇异景观

接踵而至ꎬ使人目不暇接ꎮ不仅如此ꎬ接受者还改头换面ꎬ获得了新的身份和身体ꎬ产生了新的希

－－

∗收稿日期:２０２２１０１６

作者简介:苏月奂(１９８６—)ꎬ女ꎬ山东莱西人ꎬ青岛大学美术学院副教授ꎬ博士ꎮ

①基金项目:本文为作者主持的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青年基金项目“感性、德性与法性:三维电影艺术三大元问题研

究”(１９ＹＪＣＺＨ１４１)的阶段性成果ꎮ

１３８

苏月奂:“钵中之脑”:虚拟现实艺术沉浸问题解析

望和追求ꎮ接下来ꎬ接受者实施行动ꎬ开启了自我构建和开拓环境的旅程ꎬ与全新世界交融在一

起ꎮ这对虚拟现实艺术接受者而言是最为熟悉并最自然不过的审美体验ꎬ但在旁观者眼里简直

莫名其妙!因为他们看到接受者在沉浸发生的那一刻停顿了ꎬ仅仅一会儿便又开始手舞足蹈ꎬ发

出种种不明所以的动作ꎬ仿佛灵魂被附体丢失了现实逻辑一般ꎮ

以上描述的便是虚拟现实艺术沉浸———一种寻常又诡谲的审美状态ꎮ在接受者那里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