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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2月湘南学院学报Feb.,2024

第45卷第1期JournalofXiangnanUniversityVol.45No.1

自动驾驶中的生命权冲突：理论审思与纾解之策

梁月

（广西师范大学法学院，广西桂林541006）

摘要：生命对生命的紧急避险是否具有正当性历来就是有争议的，随着人工智能技术的发展，一直停在理论

层面的伦理难题即将成为现实，自动驾驶不得不对这一问题作出回应。被允许的危险路径因其法理的不合而无法有

效解决生命权冲突问题，应将讨论重心转回紧急避险理论，阻却违法型紧急避险是碰撞选择的正当化依据。生命的

抽象价值不可被衡量，但法益对象的生命受保护程度在具体情境中会有所不同。在紧急避险理论下，通过比较生命

法益应受保护程度来阻却自动驾驶碰撞选择的违法性。在衡量时，没有充足的理由能证明在危险发生时乘客可以处

于优先地位，因而在自动驾驶碰撞选择中乘客优先原则无法成立。

关键词：自动驾驶；生命权冲突；被允许的危险；紧急避险；碰撞选择；

中图分类号：D924文献标志码：ADOI：10.3969/j.issn.1672-8173.2024.01.007

“生命对生命的紧急避险是否能够成立进而排除行

一、问题的提出为的可罚性”[1]70。在传统“电车难题”中，避险人

是司机本人，决定权在人。而在自动驾驶汽车事故中，

当前，人工智能进入新一轮的跃升期，应用场情况则有所不同。①这是因为，自动驾驶的系统是预

景不断扩展，其代表成果之一——自动驾驶汽车有先设计的，何种情况作出何种选择是由提前写入的

望在未来的交通领域中发挥重要作用。但人工智能算法决定，质言之，作出操作的决定权由人类驾驶

现有的算法偏差、数据不足等技术性问题使得技术员转移到了既定的程序上。②因而，在汽车投入使用

发展与伦理规范的冲突日益突出，人们在把握人工之前，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题是自动驾驶的编程应如

智能发展新机遇的同时不得不警惕人工智能的伦理何设计才具有适法性。[2]1573

问题。在自动驾驶汽车的伦理讨论中，“电车难题”“电车难题”讨论至今，已有多种演变情形，

无疑是关注的重点和难点问题，由于复杂的道路环为避免讨论有偏差，本文设定了三种典型的碰撞冲

境加上智能系统的局限性，人们所实施的易出错的突情形。在这些情形中，前提条件是紧急刹车功能

行为依然会发生在道路交通中，这是任何技术都无无法实现，且司机没有别的选择。

法完全克服的难题，看似假设的两难境地即将成为案例一：因紧急制动功能损毁，司机来不及刹

现实。面对不可避免的碰撞，自动驾驶必须作出回答。车而会撞死前方道路上的一个行人X，如果他想为

自1967年菲利帕·福特提出“电车难题”后，救行人X而改道，则会撞死旁边道路上的行人Y。

对于这一伦理难题，学界讨论热烈，众说纷纭。具案例二：因紧急制动功能损毁，司机来不及紧

体来说，“电车难题”是指一辆失控的电车朝着既急刹车而会撞死前方道路上的多个行人，如果他想为

定的轨道行进，但这一轨道有五个被绑着的人，如救多个行人而改道，则会撞死旁边道路上的行人Y。

果电车为了救这五个人而改变轨道，则会撞死另一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