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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论坛一青岛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4年第3期

96EASTERNFORUM-JOURNALOFQINGDAOUNIVERSITY(SocialScienceEdition)No.3,2024

反身法视野下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耦合型监管

张光君彭池

西南政法大学人工智能法学院，重庆401120

摘要：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快速发展带来了风险控制和监管难题。从社会系统论角度分析，欧盟基于风险

的监管模式和美国基于场景的监管模式，均未能实现法律子系统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子系统之间的有效互动，从

而面临多重现实困境。反身法提倡“受规整的自治”通过反思机制为其他社会子系统的“自我规制”提供制度

保障，从而建构“生态自组织”的监管形态，对突破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监管困境具有启发意义。立足反身法框架，

借助战略生态位管理模型，厘清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生态位一市场生态位一范式生态位”的内在演化逻辑，有

助于探索和塑造包容审慎与敏捷高效相结合的、融外部监管与自我合规于一体的耦合型监管模式。

关键词：生成式人工智能；社会系统论；反身法；耦合型监管；ChatGPT

中图分类号：D913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5-7110（2024）03-0096-11

进入21世纪以来，全球科技创新进入空前密集活跃的时期，“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正在

重构全球创新版图、重塑全球经济结构”，以ChatGPT、Sora为代表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的问世则进一

步推动了全球范围内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的现代化变革。但在生成式人工智能开发与应

用过程中，由于其具有高风险甚至颠覆人类存在的可能性③，极易突破现有的法律监管体系,进人科

技伦理治理和法律规制的“无人区”。如何在确保底线安全的前提下，激发生成式人工智能这一颠覆

性技术的“最大增量”效应,是现有监管模式面临的重大实践课题。针对生成式人工智能监管模式，

目前主要存在基于风险的监管模式和基于场景的监管模式，前者面临风险划定存在技术壁垒、风险

监管导致逆向选择等难题,后者则存在监管规范体系阙如、治理主体沟通不畅等现实困境。

从社会系统论角度分析，现有监管模式之所以陷入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治理困境，根本原因在

于未能实现法律子系统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子系统之间的有效互动。反身法理论强调将反思机制嵌

人相关社会子系统（如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系统）内部并尊重其自身发展规律，法律子系统为其“自

我规制”提供制度保障，则从根本上为化解上述困境提供了理论指引。由此探索形成的耦合型监管

基金项目：本文系重庆市教委人文社会科学基地研究项目“人工智能司法应用风险防范研究”（20JD021）的阶段性

成果。

作者简介：张光君，男，四川开江人，西南政法大学人工智能法学院副院长，西南政法大学最高人民法院应用法学研究

基地主任、研究员，主要从事人工智能法学研究；彭池，男，湖北仙桃人，西南政法大学人工智能法学院硕士

研究生，主要从事人工智能法学研究。

①习近平：《努力成为世界主要科学中心和创新高地》《求是》2021年第6期。

②杜娟：《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扩展风险与社会规制一一基于ChatGPT社会效应的探讨》，《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

学版）》202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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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式，方能适应生成式人工智能“无序到有序、发散到收敛、适配与竞争的动态演化过程。鉴此，拟

在梳理现有监管模式困境的基础上，引人反身法理论明确生成式人工智能监管模式的选择方向,进

而借助战略生态位管理模型分析生成式人工智能内在运作逻辑,以期探索生成式人工智能的耦合型

监管进路。

一、生成式人工智能的监管困境及成因

当前典型的生成式人工智能监管模式主要有以欧盟为代表的基于风险的监管模式和以美国为

代表的基于场景的监管模式。前者倾向以政府主导,通过立法明确生成式人工智能风险类别后加以

监管；后者倾向以市场主体自治，在识别生成式人工智能应用场景基础上通过政策推动行业自治。

两种监管模式均有其局限性，原因在于现有监管模式并未正确认识和处理好法律子系统和生成式人

工智能子系统之间的关系，或忽视生成式人工智能子系统的内在运行逻辑,或难以